山雨欲来风满楼。
郁锋涛房子尚未动手拆,村子上空早已经散发一团狂躁味:村里几百年来的村规习俗被一旦毁,等于挖祖宗坟墓,老祖宗一发怒,厄运将会降临到全村人头。尤其可怕的是有人开了个先例,往后村子还不被闹得一个鸡犬不宁吗?
但是闹荒人是一盘散沙,骨质里缺少凝聚力,历来是各顾各。
其实全村人隐藏在心底里并没有没脸说出来的是,今日的郁锋涛可不是昔日那个穷困潦倒的败家子,谁都晓得他是一只毛毛虫,非常难惹,连乡里书记都白白被他扇几耳光,屁不敢放一个灰溜溜逃走,何况是别人。
或许是显摆一下自己在村里的存在感,或许是耍一把在村里的地位、老资格吧,总是有那么一小撮总爱管闲事的蠢蠢欲动……
却说高圣石去二舅家拿了木工家什,在第三天上午回到了闹荒,果然连他二舅——有名的何师傅也被他叫了来。——从未独立做过木工,高圣石心里非常不踏实,这样好一个机会,他不想头一遭便给郁锋涛一个糟的坏印象。
这个逆子,还真把他二舅叫来。高年华一瞅大舅子,心头大骂儿子,还要装着笑脸接待大舅子,哪敢当着大舅子面前训斥儿子。
趁着午饭前空档,高年华把郁锋涛要拆房在村里引发的恐慌,乡亲们对郁锋涛仇恨又愤怒的磨拳擦掌,对大舅子说一遍,暗暗希望大舅子就当作是走亲戚一回,别跟着他儿子瞎闹。
何师傅听了妹夫的话,心一沉,暗暗埋怨外甥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对他,要是说了,他会慎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来?
既来之,则安之。何师傅心头矛盾一番,也只好从了外甥。
下午,明天要参与拆房的年轻人围在郁锋涛屋里,听郁锋涛给高圣石和他二舅详细讲述房子改造一事。
黄昏时候,郁锋涛被门口传来的一阵叫嚷惊骇得屁股离凳,原来是老太婆和川阳人带着七、八老个妇女突然闯进去,他一直认定村里一伙闲不住的老头子会找他的茬,不曾想到老太婆、川阳人带着妇女兵前来打头阵了。
野蛮、不可一世挤到郁锋涛面前,凶得像一只饿坏母老虎,老太婆一手直戳到郁锋涛脑门:“说,为什么要拆房子,破坏村里的风水,是谁允许你干的?”
“你还叫不叫全村人活下去啊?你这样做是会遭报应——断种。”川阳人跟进一步谩骂。
“就是。可别把我们的儿子带坏。”其她几个妇女附和大骂。
狗胆包天,没了家教是不是,胆敢当着外村人面前对我这般粗暴无礼。郁锋涛恨得咬牙切齿,眼睛冒火,窘迫得脸一红,一线之差要抓起何师傅那把做木斧头,对准老太婆、川阳人脑门劈下去。
被她骂的,郁锋涛答不上话,脸憋得通红,老太婆越发不得了,双腿张立,一手叉腰,一手直戳郁锋涛脑门:“明天,你敢动手拆房子,老娘我叫来全村人剁了你双手双脚。”
比起老太婆来,川阳人更毒辣:“像这样伤风败俗的婊崽,干脆把他活埋了事。”
恐惧又吃惊,何师傅紧张地看看老太婆、川阳人,又看看郁锋涛,他根本不会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怪事。嘴上不说什么,何师傅心头贼担心,担心这次恐怕要白跑一趟闹荒村了。
霍地站起,郁锋涛一个箭步走到川阳人跟前,眼睛咄咄逼人盯着她,她恐慌得直往后退。
因为愤怒,一团浩气从郁锋涛头顶直冲天空,指划着手,对川阳人口诛笔伐:“川阳人,你今天当众把话说清楚了,我伤风败俗,我伤了什么风,败了什么俗,你说?我再怎么伤风败俗,又哪比得上你。至少,你上做婊的妇女,从村里别的男人身上搞到肮脏的钱,供你娶不到老婆的儿子去找破鞋。我看呀,你干脆跟你儿子躲在屋里头**算啦,至少那是偷偷摸摸的干,没有外人看见。”
“你,你,你……”川阳人脸红得如同与狗偷情被人撞见,喉咙被一团东西塞住,顿时只觉得整个房子在旋转,身子摇摇晃晃欲要昏倒在地,几个妇女见事不妙,赶紧把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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