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闫公子,此举太过了吧。”
闫东旭转身望去,只见一位少年从隔壁雅座出来,容貌俊秀,唇红齿白,若非一身道袍,倒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怎么会正好碰上梁尘观的人?”
闫东旭暗自皱眉,但他看少年与他年岁相当,心中也没有十分重视,“想来也是梁尘观新入门的弟子,就他一个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而且,楼下众人畅所欲言,正好戳到了闫东旭的恨处。他自视甚高,没想到百日筑基却花了两月时间,在赤云帮中被赵宜然狠狠地压了一头。
暗算赵宜然之后,闫东旭很出了口恶气,近日来连连呼朋唤友,饮酒作乐,却在今日又被人将赤云帮和梁尘观对比,勾起了心中恨意,如何能善罢甘休?!
别说小小一个少年,今天就是梁尘观气脉圆满的高手在这里,倚仗身边众多师兄的帮衬,闫东旭也不会偃旗息鼓!
“你是什么人?看在你这身道袍的面上,你现在离开犹时未晚,否则,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元晋轻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质问,而是手按长剑,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够资格过问!事关梁尘观名声,你更没有资格令我退让!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原话返还,闫东旭怒火中烧,阴厉的目光与元晋对视,他从少年眼神深处读出了居高临下的不屑,恼羞成怒之下,冷喝着冲了出去。
“好胆!本少爷就给你个交代!”
闫东旭身边青年都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在他们看来,闫东旭作为新入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又有元真祖父倾心教导,收拾这个梁尘观的小道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在闫东旭冲出去的那一刻,元晋眼神深处闪过的冷厉,“宜然,我先为你收点利息!”
眼看着真气凝聚的手掌离元晋越来越近,而对面的少年仍是呆立原地,不知避闪,闫东旭心中冷笑,“不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吧?我这赤练手内蕴火毒,焚经绝脉,嘿嘿,就当是给你个教训!”
正得意时,闫东旭眼前一花,他只觉得周围风声一动,对面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下意识地察觉不妙,身后已经传来师兄们焦急的呼喊声。
“闫师弟,小心!”
“他在右边!”
“晚了!”
元晋一声冷笑惊响在闫东旭耳边,随即一双手臂就环住了闫大公子的右手,真气运转下猛一发力,“咔嚓嚓”的断裂声令人牙根发麻,闫东旭一条右臂已经是扭曲着垂了下来。
“小贼安敢?!”
“给我住手!”
赤云帮众人惊怒交加,直接就冲了上来,各施手段要拿住元晋。
元晋面上带着一抹快意,长声一啸,一掌将剧痛中失魂落魄的闫东旭拍飞长廊,随即运转扶风身法,腾空而起,后发先至地追上闫东旭,双腿随风而动,宛如松涛阵阵,连绵不绝,直踢向闫东旭四肢关节。
二楼雅座,李和光悠然而坐,含笑自语道:“元师弟看来已经掌握了青松剑法之精髓,将剑招融入腿法之中,意境内蕴,威力不俗。”
“啊~!痛!师兄快救我!救我啊!”
闫东旭涕泪横流,局势瞬息之间竟转变至此,元晋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彻底摧毁了他反抗的意识,骨折的四肢一阵阵剧痛袭来,令他直欲昏厥。
元晋冷漠地瞥了闫东旭一眼,一个灵巧的翻身落地,紧接着一掌拍出,闫东旭横飞而出,重重地砸向了紧随而下的赤云帮众人。
手忙脚乱地将浑身软绵绵的闫东旭接住,一人紧张地为他检查伤势,其余几人则是以暴怒的目光将元晋牢牢锁定。
闫东旭此时浑身血迹,四肢怪异地扭曲着,甚至有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肤,白森森地裸露在空气中,他怨毒地盯着元晋,虚弱道:“师兄,把他抓回去!我,我要让他生,生不如……”
尚未说完,闫东旭急怒攻心,竟是昏了过去。
赤云帮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闫长老的怒火,他们就不寒而栗,唯一的办法,就是按闫东旭所说,将元晋捉回去交给闫长老处置。至于之后梁尘观与赤云帮的交涉,那就不关他们这些小喽啰的事了。
面对步步紧逼而来的赤云帮众人,元晋神情自若,恍若出神。
经过轮回世界的磨练,加上日夜不修,苦练武功,闫东旭这般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在他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然而这绝不能成为骄傲懈怠的理由,轮回任务如利刃当头,容不得丝毫轻视!
至于眼前的危机,有李和光坐镇,自然不会让他们伤了自己。
果然,一道云雾般的剑气隔空而来,将离得元晋最近的那名赤云帮青年吓了一跳,幸好剑气速度缓慢,他才堪堪避开,但陡然见到这般手段,他仍是震惊地退后几步,神情惶恐。
“剑气外放?!是哪位元真前辈?”
“今日的事就当给你们个教训,希望尔等谨记,梁尘观的名声,不容亵渎!”
有元真高手为元晋出头,赤云帮众人面上青红交加,心知已经不可能抓走元晋,只是这样灰溜溜回去,又如何向闫长老交代。
他们护住昏迷的闫东旭,其中一人遥望二楼,沉声问道:“既然前辈发话了,晚辈几人不敢不从,但前辈光明磊落,还请留下个名号,晚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楼上,李和光微微一笑,走到外廊护栏处,望着下方众人,淡然道:“现在,你们有交代了么?”
“李和光?!你晋升元真了?!”
赤云帮中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之下,勉强放下句狠话,就垂头丧气而去。
“李和光你不要得意,等宋师兄出关,定会向你讨个公道!”
目送赤云帮一行离开,李和光招呼了一声元晋,飘然而去,只留下大堂中一众客人,为今日一波三折的冲突所震惊,良久才响起一片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