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凤这会儿算是想明白了一句诗中的道理。
所谓拔剑四顾心茫然,想来就是像他自己现在这样,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拔了剑不知道砍谁好。
这川郡虽说给新教霸占了,但城里的人们基本还是原来天南的人民,总不能逮着一个就问:嘿,哥们(美女),你新教的吗?
如此一来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主人公了?
一种可能是:“你找新教的人干嘛?”
“当然是干死他啦!”
“我他妈就是新教的,小子你别给我跑,兄弟们上啊!”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找新教的人干嘛?”
“我想加入新教!”
“天南的叛徒!我干死你!”
总而言之,无论怎么整,直接去询问对方的身份都是不明智的。
花无凤对着小树林苦笑连连,丝毫没有察觉到白判官的靠近。
红尘客栈里边已经坐满,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是人挤人还是有的。
几位才子佳人只好移步到门外坐下,偏偏门外也只剩一张空桌了。
不,不能说是空桌,因为这桌边还坐着一个花无凤。
只是此时的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乍一看和山沟沟里头种菜放牛的小伙差别不大。
就连他的眼睛也是那么慵懒,丝毫看不出所谓的贵族风采。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
领头的紫衣公子,腰佩宝剑,剑鞘镶金又嵌玉好不花俏。走到花无凤的对面客气了几句,就围着桌子做了下来。
花无凤想想,这群人还算是礼貌,也就跟着寒暄几句。
反倒是后来的几位女子,对这花无凤毫无好感。从花无凤嘴里得悉这姓花名剑的小伙子只是外来务工的一个放牛娃之后,更是连个笑脸都不乐意给花无凤了,好似生怕被这人占了便宜。
这大概得归功于他的小姨给准备的人皮面具了,风头太盛出门在外难免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事,索性换了一张说好看不好看,说难看不难看的脸。这张脸唯一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说到底,世间的情情爱爱,言情绝唱还是要讲究郎才女貌,男子不可以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最好文武双全,女子只需负责落花独立倾国倾城就行。
否则别说一见钟情,就连日久生情都不切实际。
不过在花场泡久了的花无凤对此也没什么感觉,更谈不上损失。比这些姑娘好看的可多着了,不说远的,就拿离霜来说一下,和这些女子一比各方面都是远胜了不止一筹。
花无凤瞥了一眼桌角独自饮酒的红裙少女,收回视线,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又望了过去。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终于瞧得人家姑娘都冒火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白书雪冷着脸问道,估计这一问要是花无凤不好好说姑娘家手上的剑就要拍过来了。
桌边的另外几个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欲笑又不得笑。
花无凤笑道:“没有。”
白书雪冷哼:“那你看什么。”
“你脸上没有但是手上有呀。”花无凤把目光转移到白书雪的手上。
清秀可人的少女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紧握不放的雪女剑,继而抬头,“你认得这把剑?”
雪女剑虽是一把名剑,但它不似流云飞瀑一般出名,样子也很普通,没有任何装饰,从剑柄白到剑鞘。
“纯白如雪,杀人流泪。羽化门雪女剑怎么会不认得?”花无凤很平淡的说出口,既然知道对方是羽化门的人了,自己也就不必在藏拙了。
这羽化门虽说比不得南山,但是在正派仙门里也算是一流的存在。不论是武评登仙榜还是青年扶摇榜都牢牢地占据了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这羽化门的门主据说是南宫寻的少年时候的情人。
南宫寻是花无凤的师傅,羽化门门主白之玉是南宫寻的情人,这样一算……不就是说羽化门门主白之玉是花无凤的师母咯?
诶,一家人,一家人。
花无凤笑得好不开心,恰似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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