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只大小形状不尽的纸箱和PP塑料箱充分利用了车内空间,把三千万的现金分文不少纳入其中。此刻它们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嘉州公寓一楼大堂被天光聚焦的圆台上,顶层几只箱子打开了封盖,数十沓新旧不一的红色百元钞码放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中年男人擦了把汗,原先剪裁得体的高档唐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冲着楼梯下黑漆漆的地方喊:“你们不是要当面交易吗?三千万已经在这儿了。”
“上车。”
背后传来令中年人神魂一震的女声,他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车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名年轻女性。可能是他刚搬完东西眼花耳鸣的时候,她们从车后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上了车。
中年人还没说什么,一道寒光骤然晃疼了他的双眼。
“陈总,你还信不过自己的车吗?”
说话的女性中年人当然认识,他在过去大半个月的深夜都在研究这名女记者的资料,苦思冥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他有资金,有技术,掌握着天时地利人和,却没想到在快要“改朝换代”的时候杀出一帮来历不明的记者。
中年人紧紧握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还没有回应。两侧脸颊的咬肌凸显出坚硬形状,女记者的神情好整以暇,却逼迫他不得不返回驾驶座。
“陈和荃。”女记者对他的称呼令中年人微微侧头,但后颈冰冷的尖锐疼痛让他及时停下自己的动作。
“钟记者。”
陈和荃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被识破,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口气却缓和下来,多年在聚光灯下磨炼出的演技已化为他本身的一部分,需要时即可信手拈来。
“开车,去江东。”
女记者的声音不低,不过就算再低几度也能被接收器捕捉,传送到这座城市各个区的33个接收点。
笼中之鸟,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陈和荃伸手拉过安全带系好,用难以察觉的动作遮住一抹冷笑。
路虎揽胜绕过中央的圆台,即便不靠残留着遗骸的行车指示标识,老司机也会有靠右行驶的惯性。出了大门,陈和荃往右一打方向盘,车辆经过短短一段坎坷不平的道路,从火灾后专门为嘉州公寓开辟的出口驶出,汇入非主干道的稀疏车流。
钟寄云和临久坐在后座,俨然有人专车接送去郊游的轻松和自在,甚至流露出迫不及待到达目的地的兴奋。
“钱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放在嘉州公寓了,钟记者还有什么需要?”陈和荃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听上去有点不知来自何处的怪异口音。
钟寄云“啊”了声,好像没听清,也就没回话,自顾自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数路边的景观树总共种了多少棵。
陈和荃轻声细语地又问道:“你们策划这件事其实不单单为了钱,对吗?”他往左上方的后视镜看了看了,正好对上钟寄云的眼睛,这句话好像勉强把女记者呼唤到目前的场景里。
“没错。”
钟寄云点点头,她调整了下坐姿,真皮座椅发出与未知面料的摩擦声。她以为陈和荃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这才过了五分钟,他就主动示好了。主动的人好办事儿,直来直去比较节省时间。
“陈总,咱也不用兜来兜去,简单点咱把事情捋一遍,您呢,就当这是个故事,哪里要修改您可以给我个建议,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给。”
陈和荃脸颊肌肉放松下来,言谈亲切地说:“钟记者你很有意思。”
钟寄云摆摆手,道:“哪儿的话,我觉得这故事才算真正的有意思,毕竟它和玄学多少有点关系。”
陈和荃调整了下视角,试图观察后座上另一名年轻女性的态度,然而窄小的后视镜里只看到一双眼神飘忽但又因充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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