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冯菲菲到了医院。她有些焦急,大冷天的,脖子上的围巾都被汗水浸湿了。我扶着她,安慰她冷静。
所幸的是尤玲娜并没有死,但是受了伤,医生说,她还受到了惊吓,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尤涛正在和医院交涉治疗事宜,尤慧钢守在女儿的身边,脸色非常难看,眼睛红得不像样子,手握着女儿白皙的手很紧。
“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菲菲问自己的丈夫。
尤涛叹气说:“哎,我也不太清楚。人就倒在咱们家后面的假山那儿,头上全是血。小区保安发现的,可没把人吓死。不过还好,医生说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冯菲菲呼出口气,看着我说,“活着就好。”
我拍拍她表示安慰。可怎么会伤到头呢?是自己撞的,还是人伤的?
“那个假山早就没怎么维护了,池子里连水都没有了,很少人去。她去那儿做什么?”冯菲菲似是自言自语。
尤涛说:“谁知道呢。保安说听到有狗叫的声音才去查看的,是牛牛。”
冯菲菲告诉我,牛牛就是他们家养的一只小泰迪,猜测估计是尤玲娜晚上去遛狗的时候走到假山的。
我们三个正说这话,一伙人从天梯上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年轻高个子男人,他一看到我们,就对身后的人说:“就是那个女的!”
然后身后的人都快步走了过来,带着风的样子可没有什么好意。他们走到近前,却没什么行动,其中一个人掏出一个证件在我们面前一晃,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接到报案说有故意伤人。”
那年轻男人走上来指着冯菲菲说:“就是她,她打伤了我的女朋友。就躺在里面呢!”
尤涛快步走到冯菲菲的跟前护住,说:“江枫,你闹什么?”
江枫,就是那天尤玲娜口里的“阿枫”吧。我抓紧冯菲菲的手,从她一脸懵的样子来看,她似乎也没料到事情演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余光扫到了病房里的尤慧钢,一听到江枫的名字立刻甩开了女儿的手,动作非常迅捷的站了起来,走了出来,表情是悲愤交加的复杂。
此时尤涛与江枫正在对峙。警察要带走冯菲菲接受调查。场面太过混乱。
“怎么回事?”威严的一声吼,让场面稍微受到了控制。
公安局的代表解释了一番,就是循例调查事件真相。而江枫报案称,尤玲娜遇害前曾与尤涛夫妇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尤其是和妻子冯菲菲。所以,怀疑是冯菲菲借机报复,杀人未遂。公安局也只是要请冯菲菲回去接受问询,一切符合程序。
“事件发生的时候,冯菲菲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在酒吧喝酒,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站出来说。
尤涛紧紧的抱着冯菲菲,恶狠狠的瞪着江枫。
江枫一计不成,又来一句:“警察同志,反正……反正不是这个女的就是这个男的。反正他们都有杀死我女朋友的动机!”
“你这个无赖!”尤涛说着就想上前动手,被尤慧钢拉住。尤慧钢站到江枫跟前,冷冷的说:“看在娜娜的份上,我不跟你多计较,你再吵着她休息,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场闹剧之后,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这件事并不寻常。
晚上,我把尤玲娜遭到伤害的事告诉了秦子霖。他一直很敏感,立刻询问我是不是觉得她遇袭与尸体被盗,尸体上演幽魂剧的案子有联系。我没有否认,他也趋向于相信我的猜测。
第二天,他就去医院看望了尤玲娜,并对尤家人一一进行了质询。基本与昨天尤涛说的一样。秦子霖总是雷厉风行的,一边联络了法医和痕检部门对案发现场以及尤玲娜的伤口进行查验,一边还派人去小区查看监控以及询问安保巡逻人员。
最后他告诉我,尤玲娜的伤绝不像是自己撞的意外。那是被钝器由斜上方重击造成的伤,只有一击,虽然力度很大,但是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小区的监控显示,尤玲娜是自己带着狗往假山方向走的。而他们实际调查假山那一带环境的时候发现,那里早就已经被规划为需要改建的工程项目,假山面临拆除,水池里全是杂草淤泥,恶臭难闻,平时根本没有人去那儿散步,她怎么会去那里遛狗呢?
“除非和人有约。”秦子霖判断,“但是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和之前的案子有没有联系。我想调查一下尤玲娜的社会关系,以及最近有什么恩怨没有。”
我从刑侦队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在便利店随便吃了碗泡面,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悲哀。干了几个月的总经理代理,工资是一分钱没涨,现在还就快失业了,能省就省下吧。
刚下了电梯,我习惯性的用力跺脚让楼层的声控灯亮起来。可今天跺了好几次都没动静,还是黑黑的一片,估计是灯坏了。
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灯光昏暗,但毕竟是自己走惯的路,不需要太亮的照明。我低着头,刚走出两步,忽然发现黑暗的阴影中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我惊得脑门子一阵酸麻,互相想起小时候听来的一个故事,叫做“影中鬼”。
小时候,长辈总会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去看你背后的影子,那里住着一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