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记得最后好像说得是什么虫儿敢作声?联想起自己先前的爆笑,似乎自己……竟成了虫子?他的脸色顿时胀成了猪肝色。
自是无人注意到他,此时一干人都脸色怪异的评味着这首诗。
太祖的这首咏蛙早已超越了文字的范畴,品得就是那股气势,那种目空一切的霸气,以及字里行间中透出的胸怀和远大抱负。
所以无人脸色不怪,在一个田间少年的口中说出这首诗来,这感觉尤其让人觉得怪异,觉得不伦不类。
一个种田的、偷看寡妇洗澡的、在一个农村的私塾里都是最差一等的浑小子,能有这等志向?莫不是张帅说对了,他果真是在抄袭?再饱读诗书的人又怎能读尽天下诗词?不知道也是难免的。
许远山自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眯着眼看着陈曦,脸色很不善。
陈曦自然也知道许远山的打算,于是他也眯起了眼。
不行的啊,不能再装了,再装下去怕是就露馅了,之前辛苦扳回来的全都将还回去,而且还会付出更严重的代价。
于是他大声说道:“大人此次来体恤民情而来。陈家的民情就是要抢收稻子,我家只有一家三口人,可不比别的人家人多。万万耽误不得的。所以,大人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一介白身的农户,却主动开口要赶一任知府走,这恐怕是极为罕见的。
许远山看着他拿起镰刀装模作样的割稻子,心中对他那首诗乃是抄袭而来更加笃信不疑。
这小子看来确实是不通文墨的,否则又怎么会去抄这等诗词?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腰么!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萧三娘,都这么多年了,该放的也放下了。自己此行也就是借着下乡体恤民情的由头、来看望看望故人。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自己身为一地知府,又是快四十的人了,怎会可能还怀着恨?怎么可能还会因此去报复她夫妻二人?
但想必这夫妻二人是会紧张的,那就让她紧张紧张吧,也无伤大雅嘛。
可是话虽如此,虽然自己也认为该放的全都放下了,但看到三娘似乎很辛苦,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慨的。
叫你当年不选择我……活该!
不过对三娘的这个儿子,也没有将其逼到墙角的必要了,虽然他极痛恨这等不学无术却还要抄袭他人来为自己装点门面的年轻人,但……他毕竟是三娘的儿子。
所以他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也不说话,而是向着众人挥挥手,带着女儿许嫒向着路上缓缓走去。
陈曦戴着草帽,轻声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曲儿。
他自是明白许远山的意思的。所以他直了起来,先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许远山猛地回头,看着田间那个重又弯下腰割稻的小子。沉思片刻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点……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