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辆马车,载着萧子莫,刘管先生和翠娘,碾过邺城街道上的被春雨打湿的青石板。时隔六年,还是送别时的城墙,还是精雕细琢的东阳门外的鸣凤牌坊。
街道边的油盐米铺还是如她那天离开时的一样,门前的顾客熙熙攘攘,老板或者老板娘有一下没一下擦着自己的店门和柜台。浮世偷闲,悠然闲淡。六年光阴,再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似乎时光流转,宿世轮回,似真,似幻。
那日,也是下雨。但不如今天这般温润。
这雨似是翠娘的眼泪,是喜悦的。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先生喝了一口边塞带回来的酒,说起了自从进了邺城后就哭啼不停的翠娘。
“什么。。。。。你,你就只许自己不停喝酒,不准我,不准我开心下嘛!”翠娘吸着鼻子抽泣。
“我喝酒那是御寒!要不是靠这个,边塞每年冬天那鬼天气,寸草不生的,我的老寒腿怎么熬?”说着,刘先生打开酒壶又喝了一通。
“哎呀!我说你少喝点!我看你哪里是为了取暖,都已经喝成瘾了,一身邋遢,看看哪里还有教书先生的样子!酒鬼!!小心喝死你!”
“哦~我是酒鬼,你自己呢?本身是个乡妇,现在是个泼妇,还是个徐娘半老的泼妇!!”“哈?!!”翠娘瞪圆了眼睛,习惯性地已经开始撩起袖子准备要把瘦得皮包骨的刘先生撕了的情状。
“好了好了,先生和翠娘都为长恭受尽了苦楚!是长恭的错,我没有好好照顾两位。。。你们要怪就怪我。。。”
一见萧子莫又是道歉又是行礼的,奶娘和先生心照不宣得立马冰释前嫌,把她搀起来坐好。
“公子公子,好了好了,我和刘先生开玩笑呢!你一路来都是看着外面一言不发的,我和刘管还以为公子你在伤心呢!本逗逗你,公子你倒是当真起来了~哎呀,全是你家先生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翠娘一边说一边还踹了对面的刘先生一下,真让萧子莫忍不住都偷笑了起来。
“啧。。。。。是是是,是老朽我年纪越长心眼越小,翠娘爱撒泼又不是今个儿才知道,我何必和她抬杠?所谓好男不和女斗。。。。。。”捋了捋灰白的胡子,刘先生悠哉悠哉晃了晃脑袋。
“你!。。。。。。”
“哈哈哈哈。。。。。。。”萧子莫笑得一扫伤感。眼睛湿湿,有奶娘和先生在,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有家的。
车辇停在高府正门前。还是那高墙深院,琉瓦飞檐。
门侍远远望到了他们的马车,赶忙跑进府里通报。等萧子莫下了马车,高家上下已经候在了府邸前。
六年风霜,大娘元仲华自从年轻爹去世后就常年吃斋念佛,消瘦了不少,服饰极尽简朴,哪里还有当年那位公主贵妇的模样。爹的意外让大娘痛不欲生,若不是还念想着有高孝琬这个儿子,估计也一早跟着爹去了。
“大娘。”萧子莫行礼,元仲华把她的手紧紧握住,红了眼眶。
“长恭,这些年,你受苦了。。。。。。”元仲华比谁都清楚,如若不是这个庶子,去边关行皇子守塞的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的儿子。
“不苦。。。。。。大娘持家才辛苦。”萧子莫此刻也真是百感交集,纵使知道大娘其实并不是有多喜欢她,可今天重逢,一家人能够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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