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攻击对方前胸。张尚武见孙大飞中计,右拳出至一半突然收住,待对方左胳膊抡过,这才又变虚为实,近身上步,力贯右臂,如出水蛟龙直奔孙大飞的右眼。孙大飞感觉出风扑面门,躲闪不及,只是干着急没有招式抵挡,心中暗道我命休矣。他是个瞎子,即使双眼能够看到对方,此时也想不出破解这招的办法。张尚武突然间收气减力,在右拳至对方面门只有寸间时猛然收住,然后撤步收拳,又吐出一口气,这才并拢双腿站直了身子。
孙大飞惊悸未定,一会儿过后才如同猛然间惊醒,禁不住问道:“你用的什么招式?”
张尚武马上回答道:“这招叫‘毒蛇吐信’,一招分为二式,前者为假,意在使对方上当,后者为实,打对方一个防不胜防,措手不及,往往能收到奇效。”片刻后又说道,“你出师门较早,没有学过这招,不然上次较量也不会让大鹏师弟用这招打瞎你一只眼睛。”
孙大飞突然间来了气,脱口说道:“刘奇兰这个老不死的,我自从拜他为师,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孝敬他,可是他稍不如意竟一脚把我踢出了门外。”随后又恨恨地说,“等他死的那一天,我雇个戏班子在深县县城唱大戏三天,以报当初他羞臊我之仇。”
张尚武没有马上反驳孙大飞,意在让他尽情宣泄,只有他心中仇恨小了,才好说服他。只听孙大飞又说道:“那个王八羔子刘大鹏也敢欺辱我,我敢说若是学了一样多的功夫,那个被打瞎眼睛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他了。”
张尚武这时才说道:“大飞,咱们同时拜师学艺的有好几个人,为什么单单是你被逐出师门了呢?你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孙大飞气急败坏地说道:“找个屁,我是比你们结婚早点,女人又是个寡妇,可这些就是赶我走的理由吗?”
张尚武这才反驳道:“咱们师傅很爱面子,他把脸面甚至看得比命都重要,你们当年背着他结婚成了十里八乡的笑柄,这让师傅他老人家怎么能够容忍得了?”片刻后他又问,“这件事情若搁在你身上你怎么办?”
不待孙大飞回答,一旁传来黑寡妇“嘤嘤”的哭声,她抽泣着说道:“这事都怪我,是我害了他,若没有当初,大飞会和你们现在一样功成名就,儿孙满堂了。”
孙大飞向黑寡妇嚷道:“哭什么?后悔有个?用?还能让刘奇兰那个老东西再收我为徒?能让我的双眼再看到东西?我孙大飞这辈子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张尚武眼见来了机会,说道:“什么人都不敢说一辈子不做后悔事,我后悔买了意大利人劳克尔那把刀,师傅后悔不该逐你出师门。”见孙大飞用惊异的表情看着自己,又趁机问道,“你难道对帮着武田做的那些事情不后悔?”
孙大飞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说谁都有后悔的事情我相信,而唯独没有刘奇兰,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是铁石心肠。”他接下来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武田是个王八蛋,等有了机会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
张尚武的心中彻底有了底,看似很随意地说道:“你杀与不杀武田是你的事情,只是前不久我听师傅当面说起你时很是后悔,他说当初若不是赶你出门,你也不会走投无路时投靠别人,再后来投奔武田了,你做的孽也有他的责任。”
孙大飞呆呆地看了张尚武好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道:“张尚武呀张尚武,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孩子一样糊弄,你说黑的变白我信,说白的变黑我还信,只是说刘奇兰后悔赶我出门这件事情我不信。”过了一会儿他情绪平稳了些又说道:“对刘奇兰我比你了解,当年我和我媳妇找到他门上双双跪了一夜,苦苦哀求求他原谅,可是他竟连屋门都没有打开,只说要我滚得远远的,当时我就立下决心,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让他看看,我孙大飞不是熊包软蛋。”
张尚武冷冷地笑了笑说道:“爱信不信,那天师傅不但说了赶你出门后悔的事情,而且还说了在有生之年一定重新收你为徒,把没有教你的武功也全部传授给你。”
孙大飞仍在信与不信之间,一旁的黑寡妇破涕为笑说道:“大飞,还不快谢谢你师兄告诉了你这些,你不是连做梦都想重新拜你师傅学习武功吗?今天机会来了,咱们快去给你师傅磕头,如果他答应重新收下你,咱们就是再跪三天三夜都值得。”
孙大飞基本上相信了张尚武,问道:“师傅现在在那里?”
张尚武心中非常高兴,但表面上仍装得很平淡,担心被眼前诡计多端的孙大飞识破就前功尽弃了。他平静地回答道:“前几天师傅捎信来说这两天来北京住一阵子,只是没有说具体那一天到。”工夫不大又看似很随意地说道,“你想见师父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等他老人家到了我给你捎信来,你去我那里给师傅磕个头认个错,以前的一切不就都过去了?”
“太谢谢师兄了。”孙大飞瞎着眼睛伸出了双手,张尚武上前一步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