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人瞧着李正一问。
“我是易晓刀的朋友。”李正一说着,又补了一句,“得到消息晚,刚赶回来,我想看看晓刀,他在哪?”
来人指了指屋内:“里面。”
堂屋内。
全都一片素白,神龛前摆放着一个灵位,灵位后是一副素描的老年女子画像。
画像应该经过一定的加工,跟平日里疤脸老娘那一副颤巍巍的模样不太像。
疤脸跪坐在堂屋前,一动不动。
“李哥!”
罗伟最先发现李正一,从旁边偏屋赶了出来。
疤脸身子动了动,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咧开嘴,哽咽着还没说话,眼眶一下就红了。
罗伟凑上来小声说:“下午已经出柩了!”
李正一点点头,凑到神龛前,首先朝着灵位拜了三拜,又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三炷香,就着灵前的大白蜡烛点着,恭敬地插在灵前的香炉里。
这是迟来的礼节。
做完这一切,李正一单膝跪在疤脸旁边说:“老刀,你这是没当我是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说都不说一声。”
疤脸嘴角抽动,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在长水,肯定很忙。”
“再忙也能抽出时间,长水回来不过两三个小时。”
“李哥,其实不怪刀哥。”旁边疤脸的小弟出声解释,“大娘去得突然,刀哥受不了打击,一下就晕倒了,中间过了三天,都是咱兄弟们凑人叫人一起处理的后事。”
罗伟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要不是我有兄弟来这边送货,搞不好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老刀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天时间,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都要垮掉。”
李正一转头仔细瞧着疤脸,那一条狰狞的疤痕没有了往日的血气,苍白中带着灰色,只怕是熬过了不少夜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拖垮。”李正一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娘如果地下有灵,见到你现在这幅模样,只怕不会安心。”
疤脸无声地流着泪,两眼痴痴地望着灵位后的素描画像,瞧了许久,突然就哭出声来,呜呜地哭。
李正一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疤脸的肩膀,不知道从何安慰。
疤脸的遭遇,让李正一莫名地回想起前世的李母,曾经逝去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法跪在灵前,尽人子之孝。
“老刀,坚强起来,努力地过好日子,才是大娘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我不孝!”疤脸哽咽说。
“孝在人心。”
李正一说:“尽孝看的是心,平日里谁都清楚,你虽然走的路子有些偏,但为人子,却是没人会说一句闲话。”
“可是,我让老娘受了一辈子苦,临死都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疤脸的声音依旧哽咽。
李正一幽幽说道:“或许你说得不错,我也没有太多的话来劝你,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至今想来都是极有道理的,所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贫家无孝子。孝,在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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