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找了个舒坦的地方,自顾自的坐下了,这才幽幽的道:“你这年终,府学的结课考试,考的如何?”
我的妈怎么上来就问这么要命的问题,李沐身后的冷汗一阵一阵的,自己这两天,松江杭州的来回折腾,更是准备前往南京,监造龙江船厂,加上辽东杂事不断,颇为不宁,还真没好好看书。
“考的,有一点一般。”李沐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可怜巴巴的说。
这一幕也算是旷古奇闻了,身居二品的浙江巡抚,像训孩子一样问着一品晋阳侯的课业成绩,看李沐头都要低到裤裆里去了怕是这个考试考得非常的一般。
“简直胡闹,过了年,开春之后,就是春闱了,你不要以为你是东南经略,乡试的考场就怕了你了,乡试那都是糊名的,我就明话告诉你。今年的浙江乡试,主考官肯定是我跑不了,你要是写的乌七八糟的狗屁文章,你就趁早绝了你那点不像话的小心思!”杨涟毫不客气的说道。
对于李沐参加乡试,步入文官的游戏圈,京城的首辅和皇上都是当着热闹看着的,唯有杨涟对他的心思充满了担心,权臣是那么好做的吗?万历年间的张太岳,才过去几十年,那个时候,皇帝年幼,李贵妃仰仗他,连司礼监和厂卫都看他的眼色行事,结果呢?落得个家破人亡,儿子自杀,开棺戮尸的下场!
杨涟潜意识里,不想让李沐做这个官,但是却又有几分期待,张太岳虽为权臣,但其推行的一条鞭法,确实有效的解决了大明的财政问题。人亡政息,张居正死后,国家又回到了卯支寅粮的状态,实在令有识之士扼腕叹息。
“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李沐看似是在说自己的学业,其实杨连知道,李沐是在告诉他,他想掌握大明文武大权于一身的夙愿,如此坚定,从未改变。
“云琪,我老了,原本我以为我要在都察院里,干到乞骸骨,若是皇上垂怜说不定能给我一个侍郎的头衔,然后就颐养天年。”杨涟轻声说道,但是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事情一样:“京官坐久了,看惯了尔虞我诈,暗流汹涌,我都无所谓,你们争,由得你们争,可是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争,哪朝哪代不抢?可是为何没有每朝每代,都搞成今天这个如汤如沸的样子?”
杨涟看着李沐一点点成熟的样子,比起在锦州城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时候的李沐,已经开始蓄须,常年的统兵作战,也逐渐有了威严之气,杨涟竟然有些欣慰的笑了。
“云琪,我知道,你有大志向,你是想给我大明找一幅治病的良方,但是阻力太多了,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帮你。”
“老师是说。”李沐眼中突然精光大胜,一脸惊喜的道。
“哼,让我帮你舞弊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杨涟哪里不知道李沐那点小心思了,毫不犹豫的斥责道。
“那你说的什么劲了。”李沐嘟哝了一句。
“有些事,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杨涟丢下一句听不懂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李沐瘫倒在椅子上,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鼻尖一股清雅的香气传来,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道:“怎么样,经略与歌姬,到底哪一个更舒服呢?”
李沐睁眼一看,正是一张美绝人寰的俏脸,虽然是隆冬季节,但是杭州倒是不那么冷了,正值正月大年,佳人一身红色的小袄,下身一条纯白的长裙,显得娇艳欲滴,美艳动人。
“如是,是你啊。”李沐惊喜的道。
“你这个经略,累啊。”柳如是是自己跑进来的,李府上的人都是得了知会的,看到柳如是,当是自家人,随便她去哪,都不会阻拦。
说着,柳如是也是毫不见外的拿起杨涟送来的礼物,好奇宝宝一般的问道:“这是哪个下属送的礼品,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些,我能打开看看吗?”
“你打开便是。”
“好嘞。”柳如是兴冲冲的开了包装,里面装着一方和田玉的印章,印鉴刻有李锦宁印四个纂体字,而侧面两面都用金粉烫有字迹,一面书有“忠君爱民”,另一面写着“身康体健”。
“这是浙江巡抚杨公送的吧。”柳如是说道。
“你怎么知道?”杨涟是李沐的老师这一消息,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毕竟两人分属不同的党派,传将出去,李沐要是拜了东林骨干为师,那边魏忠贤怕是要对他吓死手了。
“全大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第二个,年节只能买一方假和田玉的巡抚了。”柳如是叹气道。
“假的?”李沐这倒是不懂得了,玉器鉴别他是完全的门外汉,没想到堂堂巡抚,好容易看他送一回礼,还送一个A货来。
“以我大明二品官的官俸,要是买真的这种极品和田玉,杨大人估计这个月都只能喝西北风去了。”柳如是不知道杨涟是李沐的老师,自然随意了些。
“但是这也是块不错的玉石,雕工深厚,精细无比,我觉得这雕工的价值比玉石更加珍贵。”柳如是煞有其事的说道。
“杨公买不起材料,反而请得起顶级的匠人了?”李沐奇怪的说。
“看这知章的功力和写字的笔法,应该出自当朝第一书画大家,董玄宰之手!”柳如是肯定道。
“啊?这印是董其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