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四月初四,甲子科会试结束之后,科举考试的最后一关——殿试,终于如期而至。
李沐一大早就来到皇城门下等候宫城开门,顺便也拜会结识一下自己的同年,以后在官场上,同届中第的考生就自然是彼此的盟友了,大家都是新科贡士,初出茅庐,品级不高,很容易成为大佬们斗争的牺牲品,唯有抱团取暖,互为犄角,守望相助,才是立足于朝堂的文武之道。
李沐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了,却没想到宫城脚下已经是人头攒动,新科贡士们穿上一身士子长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待在这里等待了。
毕竟李大公子这种没事出入皇宫如自家内院的人,在大明,要么是宫中内官,要么是内阁大学士和各部的堂馆,其他的人对于紫禁城还是充满了向往和期待的。
这么一想,这些贡士们如此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李沐远远的带着亲卫走了过去,却不想看到了两个老熟人,张采和张溥两个人正在和一众同年气氛热烈的攀谈着,因为殿试是对会试的名次重新排列,原则上不淘汰任何人,也就是说只要进场的贡士最差也会捞着一个同进士出身,所以气氛相比起会试要轻松的多,大家都是本着半考试半观光的心态来的,自然也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云琪,你来了。”张溥眼尖的很,第一个就看见了带着三跃一同前来的李沐,很是热情的招呼他:“来这边,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李沐走到张溥和张采的跟前,远在京城,还能遇见昔日同窗,自然心里还是非常温暖的,也拱手施礼道:“乾度,受先。”
其实到了李沐这个品级,同僚们都互相用号来相称了,但是对于亲近的朋友和长辈,还是用表字以显得双方关系紧密。
“云琪,好久不见。”相比起张溥的热情,张采就要显得腼腆多了,这两个人要是合伙做生意,张采肯定会被吃的死死的。
“云琪,这位是南直隶无锡的华琪芳,这位也是来自南直隶,歙县人吴孔嘉,他们两位在会试中分列第十三和第十九,都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啊。”张溥笑着说。
“张兄谬赞了。”华琪芳和吴孔嘉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不过科举这种事情,以名次为尊,张溥是会试第十一名,所以另外两位还是口称张兄,以示尊敬。
“而这位呢,就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前些天在皇极殿广场上为百官仗义执言,气节高亮的李沐李大人!”张溥就好像后世颁奖典礼上的主持人一样,颇为隆重的介绍着李大公子,好像自己与有荣焉一般。
“啊,这位就是李经略,失敬失敬!”华琪芳和吴孔嘉一下子突然变得拘谨起来,非常郑重的施了一个平礼,低头认真的道。
“大家以后都是同年了,初为朝廷命官,还是要相互帮衬才是,这是干什么。”李沐一边笑着说一边就伸手去抬两人。
“经略为国家执言,拯救百官于水火之中,纵阁臣大学士而不可并论,我等同年都甚为钦佩,这个礼,只是聊表我们的心意。”华、吴两人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言辞恳切的道。
“李经略,这位就是李经略?”周围的同年一听到李沐的名字,都纷纷聚拢过来,纷纷向李沐自报家门并施礼道:“经略仗义执言,实为大明封疆之楷模。”
李沐没想到自己在百官危急时刻的一句话,居然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声望,会试的同年无不拱手施礼,言辞恳切间,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大明的文官体系发展到了今天,固然有很多唯利是图,投靠权阉的败类,但是从前几日百官进谏的场面来看,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国家朝政已经黑暗如斯,依然有无数纯直之臣,为仁人志士摇旗呐喊,一如今日。
卯时刚到,宫城大门缓缓打开,所有新科三百一十七名贡士,按照名次列为两队,依序进入皇宫大内,参加天启五年的甲子科殿试。
奉天殿内,已经摆好了三百一十七张红木雕花矮桌,桌上铺着最上乘的宣州进贡的蜡生金花罗纹纸,这种宣纸不仅洁白柔软,还印有红色的金花纹路予以装饰,看上去就赏心悦目,名贵不凡。
殿试在皇宫内举行,自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