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李沐就要开始准备回太原继续履行御守边墙的职责了。现在蒙古察哈尔部北遁,漠南蒙古只余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三部尚有战力,漠西地区的瓦剌部,从武宗皇帝以来屡遭大战,现在已经渐渐没落,只要不是举倾国之力来犯,基本不足为虑。
河套这个地方,非常具有传奇色彩,俗话说“黄河百害,唯利一套”,河套地区是牧草丰美的土地,出产大量马匹,良马众多。在这个交通除了靠腿就是靠马的时代,优良的马匹不仅有利于广泛的经济交往,也便于组建强大的精锐骑兵。
但是河套平原虽有肥美牧草,而对于古中国这种传统的农耕文明来说却并非良选,盖因此处降水量极为稀少,即便不再干旱时节一年依旧少雨多风,粮食种植几无可能,农耕文明无法立足,所以历代中原王朝对于河套地区真是感情复杂,丢了又舍不得,占领又待不久。
“云琪,河套的问题,大明不是没有讨论过。”在李沐的书房里,孔胤植有些担忧的道:“三边总督曾子重殷鉴不远,这可是个大雷区啊。”
曾铣,是嘉靖年间的三边总督,嘉靖二十五年,朝廷调曾铣为兵部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此人在应对边事上能力非凡,以数千明军拒俺答汗十万大军于关外,数次上疏收复河套,建议不拘一格选拔将领,引黄河水渠防止旱涝。当时嘉靖皇帝修玄中毒还未深,尚有重振国威,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故而批准了曾铣的奏疏,连罢延绥、陕西、宁夏三位反对收复河套的巡抚,并且给了他二十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年春天,曾铣更是大力修筑边墙,出兵河套,拒俺答求和。六月,调集各路总兵围歼,俺答被迫移营过河。八月,曾铣再上《重论复河套疏》说:“中国不患无兵,而患不练兵。复套之费,不过宣(府)大(同)一年之费。敌之所以侵轶无忌者,为其视中原之无人也。”中国不怕没有足够的兵员,而是害怕没有训练过的精锐,收复河套的费用,不过是宣大两镇一年的支出,而敌人之所以敢横行无忌的侵略我们,不就是以为我中原无人可用吗?
但是收复河套,引黄河水而防旱涝,哪一项都是耗资巨大的超级工程,本身不可急于求成,结果嘉靖皇帝满心期盼的等了两年,却发现进展似乎平平,便对曾铣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时内阁大学士严嵩见帝害怕“土木之变”重演,发动言官上疏说收复河套会“轻启边衅”,并勾通了时任陕西总兵仇鸾,诬告曾铣掩败不报,克扣军饷,贿赂首辅大臣夏言。嘉靖皇帝一是被严嵩所误,二是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随后先罢免首辅大臣夏言,命廷臣议曾铣之罪。吏部、礼部、都御史等上奏罪不可免。
嘉靖二十七年一月,夏言、曾铣入狱,六月,三法司以结交近侍为由,按律论斩,妻与子流放二千里。此后,已经被罢官的首辅夏言随后也被严嵩诬告而论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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