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被父亲手中的藤条打得伤痕累累。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为什么父亲会如此生气,直到后来遇见她,我才恍然大悟。
父亲气的不是我忤逆了他的命令,而是气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出生的时候,整个临安的人都知道我是男生女相,有着女子无法比拟的容颜。
但是我也比她们更容易薄命,需要生活在阳气极为旺盛的地方。
庆幸的是我自小就对案件感兴趣,科举之后便进入了大理寺。在那里往返的都是杀伐气浓重的犯人,他们身上的杀气重足够冲淡我身上的阴气。
七岁那年,我被父亲责罚,便是因为我牵着一个走失的小女孩回家,还留她在我房里过夜。
小女孩长得不漂亮,我觉得她身上的阴气应该不旺盛,所以放心大胆的留下了她。但是第二日,父亲粗暴地把小女孩赶出了钱家。
我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小女孩儿,就这样被父亲扼杀在了摇篮中。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没问,就这样失去了她。
从此,我开始变得默然,对钱家的事情都撒手不管。父亲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接手。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只要再来一记重锤就会破碎。
母亲过世,圣上给假三年让我回来守孝。但大理寺的案子实在太多,我的假期一减再减。对此我并没有异议。
我原本是不会遇见她的,只要钱方不闹事的话。可缘分好似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就算钱方不去闹事,钱家的其他子弟也会去。
而我的使命,就是进那家酒楼,拦下他们。然后,和她相遇。
一次连面也没有见到的相遇,因为她戴着皂罗,挡住了她的面容。但是我鬼使神差地记住了她的声音,此后的时光里再也没有忘记过。
但是也只是一次简单的相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临安的人和事,没有几样是值得我记得的。
再次相遇,是因为她的儿子走丢了。
她在街上不停地找,焦急的目光穿过了人海,进入我的眼中。恍惚间我好像见到了七岁那年的小女孩,同样焦急的寻找的目光,扎得心头生疼。
我身边的孩子叫了她一声“娘亲”,我才意识到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可在我看来她根本不像是已经成家的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那一刻我的心似乎活了过来。而我也记得她的声音,对她笑了笑。
我们到西子湖上泛舟,说了很多话,从七岁那年开始,我从未说过这么多话。是她勾起了我幼时的回忆,我喜欢和她说话。
钱方把她告到公堂,我本想出手相助,却被王之焕抢先。后来我总是会想,是不是那一次我先他一步,以后的种种机会我都能抢先得到?
答案是否定的。
我可以和她并肩而行,却永远走不到一个点上。
云湘宗姬突然出现在宋家酒楼,而且认出了我。她知道我对宋酒的心思,也曾劝我表明心迹。
第一次失败了,我收起了心思,小心翼翼的藏着。
直到我要回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决定说出来。她的答案我早就料到,可是亲耳听她说,心里很不好受。
回到京城,我就想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相见了。这样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但就在三月的春风里,当我打开大理寺大门的那一刻,潦倒如她第一次倒在了我的怀中。
她的脑袋重重地撞击着我的胸口,声音沉闷如同深海里传来的震动,一下一下抨击着我岌岌可危的心。
那个时候,她仰着头,我几乎快认不出是她。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什么,为什么会落魄到此?
“改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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