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上那名女子白衣胜雪,身轻如燕,三两下爬到了花杆顶上,用腿盘着杆儿,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
卓儿乍一见那女子面目,便如同被天雷击中一般,痴痴地奔着这女子走来,竟不再理会天后。
那女子在花杆顶上,第一眼就将远处的蓝家兄弟看在眼里。他们穿着本族的裙子小褂,容颜俏丽,身材却已经出落得高挑纤细,不愧是是苗家最俊美的男子。
当下在杆上撮着手指对着兄弟二人一声呼哨,便见蓝卓儿已然发现了自己,冲着这边不顾一切地奔过来。
蓝清儿站在一位****的身边,抬头看见白衣女子,也是一脸的诧异,恍如梦境一般,只是却被那美妇牵着手,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
蓝卓儿兴冲冲奔到花杆底下,那白衣女子便向他伸出纤纤玉手,他笑靥如花,抓住白衣女子的手,飞身上了花杆。
和着下面苗人的鼓点,做出各种珠联璧合的惊险动作,惹得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不住叫好鼓噪,见他二人穿着相同的苗族服装,以为他们本来是一道的,又见二人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容貌出众,又做出各种配合默契的亲昵举动,便益发的叫好。不断让他们再来一段,铜钱银子雪片一般飞向场地中央。
两人玩得兴起,便围着那花杆轻身飞转,足足的转了一圈,果然是衣袂飘飘神仙一般的眷侣,看得下面人都痴了。
卓儿便在那间隙解下头套上的桂枝儿,给那名白衣女子围在颈上,两人心有灵犀会心一笑。
天后站在那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将蓝清儿的手攥紧了,回身向武攸宜使了一个眼色,拉着蓝清儿分开了人群便走。
李孝逸何等聪明,忙跟着天后出来。
清儿被天后扯着转身,脚上却慢腾腾迈不开步,天后回头低声斥道:
“大节下的,是要讨打不成?”
孝逸挽起蓝清儿另一只手,将他连哄带劝拖出人群。
却见武攸宜领着一队人上去,推开人群,冲着那花杆围了上来。白衣女子见他们气势汹汹,便一声呼哨,拉着蓝卓儿飞身下了花杆,由那五名随从掩护着,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武攸宜又不敢大声呼喝,眼看着蓝卓儿跟着那白衣女子连蹦带跃,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只好讪讪回去向天后复命。
天后也无心赏月,匆匆回到宫中,又听被蓝卓儿真的跑掉,不由得怒火中烧。
便命蓝清儿跪下,恨道:
“这个女子便是你们的大表姐吧,竟是为着见你们专程从苗疆赶来的!”
清儿知道卓儿闯了大祸,也不敢分辨,只在地上跪着不言不语。
天后便道:
“前几日便有苗疆国使递了国书,说是倮倮部大祭司吴雪姑带了无数礼物来,想要给孤朝贡。本宫便想没什么好事,什么事能让她亲自来?因此回了不见。不想她竟然在天桥上等着。一声呼哨就将你们勾得神不守舍。可恨蓝卓儿不知自重,竟然跟着她当众调情,最后还跟着她跑得无影无踪——本宫素日待你们哪里不好?竟然如此相负?”
见清儿面无表情,便怒道:
“你人虽没走,心却早就飞了!若逮不到蓝卓儿,今日便将你打死,将尸首送给那个什么大祭司,让她看看心上人是如何的死法!”
命人拿来一只皮鞭,作势欲打,却见清儿也不闪避,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等着挨打,便知他果然一心要走。
狠狠心,刷的一鞭打在肩头,鞭锋到处,月白的褂子登时被撕裂,肩上现出一条血红的印子。
孝逸见天后亲自动手,竟是动了真格的,忙跪在清儿身边,替他求情,
“是卓儿私奔,与清儿无关,天后缘何责打清儿?”
天后怒道:
“放手!今天必打死了这个贱人才解气,你们就是都走了才好,还道本宫少不得你们?”
再次举起皮鞭,却被孝逸抱住大腿,泣道:
“天后不问青红皂白,一顿乱打。哪个要走呢?不想走的打死了也是天后的人,死命要走的拦也拦不住!”
天后怒道:
“他哪里是不想走?分明是走不得的——”
又向清儿道:
“卓儿处处抢在你头里,两个人跑去外面快活,单把你一个人撇在这里……”
唬得清儿泪落涟涟,比划着道:
“天后莫气,他们两个去了,就让清儿在这里陪伴天后一辈子。”
“做你的清秋大梦!就是把洛阳城翻过来,他们也绝跑不出本宫的手心!”
吩咐武攸宜全城搜捕,务必把蓝卓儿和那个什么大祭司生擒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