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的性命,保住金沙河不决堤。
在我记忆里,我这一生所做的决定都从没这样快过,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大事让我来做决定,一旦我面临生死这样的大事时,我一丝也没犹豫,脑子里想好了答案即马上施行。
一会功夫,百姓家里的麻袋布袋都已用完,我现在只恨自己来时没想到这点,不然一人推着一车的麻袋来,足够应急了。还好这时顾磊找来了老乡家里的被子或是衣服这类的东西,装上砂石后捆紧,虽然没有麻袋那些装得多,但在这个时候,能用上的全用上,有聊胜于无。
我已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个来回,扛了多少砂石,心里惟一的念头就是快点快点再快点,虽然我们已是以极快的速度来补漏加高堤坝,但人数太少,力量毕竟有限,这段河堤才加固,那边又冒出了水,方把这边涌出的河水堵上,那边河水已漫过河堤,只让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单薄,也无力去分身顾及全部。
又过了一会,顾磊跑来到我身边叫道:“公子,百姓家里已再无能装砂石的东西,就连一块破布我们都搜出来用上了,现在怎么办?
听到我想也没想,大叫一声:“脱衣服装!”然后率先脱下自己的外衣,装上砂石,提着就向河堤奔去。其他人见我如此,也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装上泥土砂石向危险之地奔去,才几个来回,众人身上除了一条裤衩外,再不着寸褛,而洪水的危险却还没有根本解除。如果再没有东西来堵漏加固,那我们前面的努力将会在倾刻间化为乌有。
正在我要绝望地发出辙退的命令时,忽然人群内欢声雷动,这欢呼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金沙河奔腾的河水声。我扭身望去,张力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后面跟着男男女女几千人,还有几百辆装满了麻袋和工具的车辆,这些人里既有珞阳楼几座楼里的人,也有我不知名的扬城百姓,或是衣衫褴褛,或是绸缎锦衣,每个人眼里都透露出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热情。当张力带着人奔到我面前时,他身后闪出一个被淋湿了的性感身体,美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看着我,这个因淋湿而显得凸凹性感的身躯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只有舒怡才有如此性感的身体。
所有的人一冲上来,没人组织即玩命地干了起来,舒怡也只和我照了一下面,即跑去和其他妇女一起帮忙装砂石,我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眼里热意涌出,虽被雨水瞬间即冲得干干净净,但我眼里依然温暖如故。
人一多,已用不着我再去提扛砂石,我站在外围观察着河岸的各处形势,一连串的命令从我口里发出,指挥协调着众人抗洪,张力和顾磊和两三个我也叫不出名字的人围着我连轴转,我发出命令后即号召其他人去执行,之后马上又回到我身边接受新的命令。由于有我的大局把握,局势已不像刚开始时的那样混乱,所有的事情都有系和快速的进行下去。
城里还在不住的有人加入抗洪的大部队中,到最后已有近万人出现在河边,各种资源被源源不断地送来,我根本来不及去分辨谁是谁或是什么人,也无法分辨,在这个时候,百姓、富豪、士兵、官员、乞丐已没什么身份的区别,所有人都在奋力劳动,所有人都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拼命努力着。
众人的力量是无穷的,这近万人的努力,终于沿着金沙河垒起了一条连接扬城原有堤坝、长度达两千多丈的堤坝,这条堤坝比河面高出了三尺左右,一直绵延到河下游的无人区,以前的薄弱河岸也已加固,所有涌水的地方都已堵上,到手里的最后一个麻袋垒在了河堤上,我才来得及歇一口气,看天色,在雨中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天已黑尽,我估计了一下,我们这一轮做下来,没歇一口气地居然干了差不多十个时辰!
望着奔腾的河水已被约束住,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抱成一团高兴地庆祝着,有的人已疲惫得坐在了泥水里,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欣慰写了我每个人的眼中。
这一歇下来,我只觉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望向手掌,手掌被水泡得发白,上面布满了不知多少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刚才忙着根本不觉得有何疼痛,这一歇下来,只觉两只手火辣辣的疼,虽被冰冷的雨水淋着,疼痛也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