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缕阳光就像一支金色的萨克斯风吹奏起的一支圆舞曲,思乡的田园音律就起伏跌宕地缓缓升起。
可是这金色的音律硬生生被黑仔拆解成唢呐曲,还轻轻地哼了出来,不知他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他一声大吼,也许是他急切猛烈地撕扯床单衣物之类的,穿横打竖插上一杆子,把萨克斯的音调挤兑到了天上。
萨克斯就只好唢呐成一只老水牛,踏着山顶的青石板一弯三曲地拐了下来。
黑仔便扯开喉咙撕声,无字韵就随着他拍出的节奏,和着唢呐尖锐的韵律,在金色的光芒中无影无形地上升。
黑仔哼哼呀好像在述说对故乡的思念,又好像在排泄对家乡的种种不满,最后又将主旋律集中在梦中的女孩身上。
梦中的女孩只有梦乡美好的回忆,黑仔哼出来的曲调分明有两个不可调和的层次。
先是细腻轻缓而又温馨的软语花香,继而突然转入悲呛裂人心扉的断顿的长调哀叹之中。
这种歇斯底里的长调就算把自己全生的气力都用上拼力一啸,也长不过他家老水牛的一声长哞。
黑仔仍然乐此不疲,故此长啸也能总在心中那遥远故乡的山谷里回荡。
黑仔啸哼到动情之处,也能和自家的老水牛一样,从金灿灿的阳光中,泪光闪闪地从光芒中缓缓踏入黑暗之中……
这种哀伤悲呛的调调久久未能将黑仔从记忆深处送回来,却悄无声息地把黑老头吸引得坐在床原上半天不能动弹。
灰蒙蒙的光线中,黑仔突然看到两道犀利而又淡淡的光线,穿过无边的海面向自己射来,怔怔地吓一大跳。
黑仔猛一惊醒,大声吼道,“干嘛呀,吓死人不偿命是吧,想得美!”
黑仔喘得一喘继续说,“难怪你总干不是人的事,原来是个意图害人的黑老鬼呀!”
黑老头似乎没听见黑仔在斥骂,喃喃自语,“原来你还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呀!”
黑仔理直气壮地白眼一翻,大哼一声道,“再至情至性的人也跟你死老头没半分半厘的鸟关系!”
黑仔继而扭下高昂的头斜对着黑老头说,“顶替你,更是没影子的事!”
黑老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黑仔几乎就要嚣张得不行,得意地狂笑了起来。
巨大的笑浪终于把黑老头给荡醒了,收拾一下炸满一地的言语渣子,古里古怪地说,“也就是说你饭也可以不用吃咯?”
黑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闷棍砸得有点晕,“饭,吃饭?有饭吃?嗯,那不行,有饭哪能不吃,我有病呀!”
黑仔嘿嘿一笑,“对不起,还得有劳你老喂喂才好!”
黑老头用调羹(汤匙)挑起一个饭团塞进黑仔嘴里,仍没神魂归位地说,“就冲着你这么至情至性,我可以放了你。”
黑仔一边咀嚼着饭团一边浑不在意地说,“放不放我,随你的便,我已不在乎了。”
“但有个条件,你得先答应。”
黑仔咀嚼饭含含糊糊地问,“什么条件,先说!”
“你得先答应!”
“那你就先留着自己慢慢用,我不奉陪!”
“咱们得约法三章,才能放你!”
“什么!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