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我拍的照片呀?把我的样子拍得,不论怎么看都像个死囚犯,这不诚心损人形象吗?”
“你看,你看看,这不是毁人嘛!”黑仔说完就将身份证递给安娜看,安娜一面接过去一面疑虑重重的说,“不可能呀!”
安娜仔细看了看,再看看黑仔,“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呀?就是脸部表情有的呆萌!”
“这你都看不出来,如此英明神武帅气俊郎的阿哥,怎么能萌萌呆呆呢?”黑仔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说。
安娜回过味来了,将身份证扔给黑仔,就起身晒了他一句,“去,你就一个人在这满满地美吧!”然后就上楼去了。
黑老头也将那些材料拿在手里一摇头说了一句,“人不作死怎么会死呢?”也上楼而去,把黑仔的微笑僵在了饭桌上。
黑仔拿起桌上的身份证对自己说,“我说的那句话不就是在说这个作死的样子吗?”
黑仔神情萧索地收拾碗筷,回到沙滩上爬到船上,不看天上的星星,定定地看着永恒闪烁的吊死鬼的目光。
永远那么单纯的目光,怎么就那么看不透呢?可看不透的目光干嘛老是要去看了?
很麻烦!麻烦的事不是今天说错了什么话表出了什么情,而是情不自禁地把安娜当成了阿香。
当年可以上山采些野葡萄八月开,也可以弄些野草莓茶泡茶耳朵哄阿香开心,结果把她哄到城里之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现在把自己的身份证当成野山果哄安娜开心,是想把她也哄走吗?明明是想哄她和自己在一起共度美好时光!
可怎么总是事与愿违呢?
如此看来,是得要赶快学会甄别,不是去甄别别人,而是要学会甄别自己,甄别自己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变化。
甄别自己是不是真的学会了做自己,可人怎么就会有那么复杂?怎么甄别也甄别不出自己到底哪里会有什么变化!
想想就是场梦,梦得真假都难辨。
灯塔水母都上了灯塔,我还只是沙滩上的六足爬!
也难怪今天的海水那么平静安宁祥和美丽,接下来还要用什么赞美辞,晃晃悠悠的脑袋就只知道在那晃晃悠悠。
要不要操控一下手心里的方寸世界?与安娜的沟通方式至少有两种,电话和圈圈!
通电话倒是很直接,只是会被黑老头干扰,弄不好又得哪里通出毛病来,落下一大堆不是来,让人如何消化?
圈圈聊天可以很隐秘,只是黑仔现在还不确定,圈圈会不会把人圈糊涂,不论把谁圈糊涂都不好。
于是黑仔一点都懒得动,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个月宫里的桂树,砍不倒摸不着甩不掉又总在心里晃。
他只好学着吴刚喝着月光酿下的美酒,把脚架在船舱上头枕在甲板上,倒看着嫦娥的目光,时隐时现。
迷糊的愁绪莫名地就在滋长满世界的迷雾,把黑仔迷幻成一个白发苍苍须眉飘飘的老者,是不是证明黑仔已经长大了?
黑仔想来想去,想了那么多事情,那么长的时间,想得糊里糊涂,头都想大了,想明白什么事情来了没有?没有!
迷迷糊糊地想,不就是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处境很落魄心绪很跌宕,他也很清楚只要意志飘忽不定就会输得干干净净!
可他偏偏还是这么做了,而且还要继续做下去!为什么呀?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最最隐秘的问题要问:
美女灯塔怎么就和黑老头一起住吊死鬼的肚子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