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是开始

没穿厚实的衣服，剧烈的疼痛在刚开始过去后有所减弱，却依然没有消失，他知道，自己怕是挂彩了。

    「该死的，还度化？我还升仙呢！你给我等着！」

    “你走吧，我不追究了，不过记住，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了，好男儿，就当自食其力才对。”

    “自食其力？”禹拓冷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我从不认为我是个好男儿，而且，连你这么个瘦老头都挣不脱，有什么力可以自食？”

    他就只当这杜化是在讲笑话，原以为他抓住自己的现行却不打自己，无非就是打着报警的主意，却没成想会发展成这样。

    当然，这也算是好事，起码一顿拘禁是不用受了。

    “你真的不想当个堂堂正正的人么？”杜化本来是已经准备走了，但或许是因为禹拓话的缘故，他又回过了头，当然，还是面无表情。

    禹拓鄙夷地看着他，“堂堂正正？那有什么用？可以当饭吃么？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我老早就饿死了，还会在这里听你鬼话连篇？”

    ……

    沉默，杜化不再发出他那奇葩的嗓音，只是静静的看着禹拓，眼神不再像开始那般漠然，而是多了些什么。

    那其中有一种情感是禹拓再熟悉不过的，其名为怜悯，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老头，你是不是有病啊？要那样看着我？”禹拓的大叫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毕竟还是个孩子，上一秒还打算马上逃走，这一刻看到那眼神却忘记了，眼前这老头其实在武力方面是胜过自己的。

    所幸，他虽然恼怒，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打人的举动，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多多少少也已经习惯了被这种讨厌的目光注视着。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老人。

    “跟我走吧。”杜化开口了，而这下，禹拓愣了。

    刚才听到了什么？

    跟他走？去哪？警察局？

    “嘁，还以为是个稍微正经点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么？”很显然，禹拓是觉得刚刚说放过他的老头要反悔，而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也同样让人讨厌。

    对于杜化的印象，又恶化了几分。

    “如果你想要坦坦荡荡、有尊严有意义的活着，就跟我走吧，我会教你。”

    ……

    「这是……什么情况？」

    禹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貌似有些不够用了，这老头，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一句，不过在说完之后，禹拓就想给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这不是废话么？

    可杜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面部的表情都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怎么？你不想当一个正常人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会回答“是”吧？

    “我看得出来，你的本性并不坏，不然的话，你现在就已经在警察局里了。”淡淡地说着，杜化看着禹拓，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于是继续开口：

    “所以我……”

    “怎么看出来的？”

    禹拓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还是很没有礼貌的打断别人的话。

    “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禹拓看上去很激动，双拳紧握，瘦小的身子轻微颤动着。

    杜化笑了。

    是的，他笑了，虽然只是浅笑，但让人猝不及防，只因他的相貌并不怎么值得恭维，笑容也就好看不到哪去。

    夸张一点说，甚至有些瘆得慌。

    但禹拓并不在意这点，他只关注，这个人的话。

    “你的眼睛，很明亮。”听上去是一句毫不着调的话，但是却从杜化的口中说出来，禹拓放松了身子，等着他的下文。

    “你并不认为偷窃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同样，也不认为是光荣的；你在失败时会恼火，却绝不会后悔，在成功时会喜悦，却绝不会兴奋，你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为了活着而已，是吧？”

    如果说禹拓刚刚很放松的话，此刻的他是又紧张了起来，看向杜化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其中包含了，一丝丝的畏惧！

    没错，他害怕了，不由自主地害怕了，只因这个老头，说的全都是对的！

    “你的眼睛，是你全身上下唯一真实的地方，它骗不了我，如果你想把这种真实保持下去的话，就跟我走吧。”

    说完，杜化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和第一次照面时相比，他的速度明显要慢了很多。

    其用意，不言而喻。

    雪花依然飞舞着，伫立在原地已经很长时间了，原本就落在身上的雪子被体温融化，浸在身上，显得冰冰凉。

    但禹拓恍然未觉，只因他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一朵火苗。

    终于，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