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动一张黄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贴法。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活马也只能当做死马来医。把手里那道黄符往心窝一拍,顿时身子一阵触电般的战栗。
脑袋一晕,像是整个人被抛起来连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滚。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处半人宽的水沟里。爬上来一看,四处都是高高低低的土坡,看着十分荒僻,也不知是到了什么荒郊野外。
我刚刚明明是在那个废工厂里,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儿?
我一头雾水。我听老竹竿提起过,说是有一种神行符,用了之后可以让人的行走速度变得极快,要比老竹竿之前用的那两道符还要快出不知道多少,所以叫做神行符。但这种符据说书写难度高得惊人,就连我师祖他老人家,到死也没画出来一道。
之前老竹竿用的那两道符,就是神行符的模仿之作,当然从真实效果而言,就远远不如原版的了。
而瓦缸里这道符,居然只是眨眼功夫就把我带到了这儿,效果甚至比那传说中的神行符都要好上无数倍。
这到底又是什么符?
哎,可惜这符刚刚被我用掉了,现在已经烧成了飞灰。要不然拿回去给老竹竿,肯定把老头子给乐得不行。
我在这片林地中走了一阵。从这周围环境猜测,应该是到了城郊。但究竟在哪,我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候半夜三更的,天气也不是很好,连月亮都看不到,更加无从分辨东南西北。只能选了一个方向就走。
大约行进了一里多地,隐约看到前头路边竖着一块牌子,隐在一棵歪脖大槐树后头。我紧走几步,过去一看,是面指路牌,被风雨剥蚀得厉害,字迹也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勉强能看清。
上面写的是“十里地”。
我心里一惊。大眼珠子那条消息里的“十里地”终于出现了。原来是个地名。
这人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到这里?
我悚然而惊,忍不住抬头看看天际。苍穹之上阴云密布,只觉得似乎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隐秘处盯着我。
都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多想的,继续朝前走。
但前头就是一片片低矮的灌木林,再翻过一个土坡,就看到成片成片的茶林。看到这些茶林,我就若有所悟。既然这里有这么多茶树,看来我是到了东郊的茶地。
我现在所处的这块凹陷下去的小谷地,应该就是路牌上所指的“十里地”,但这里除了石头和零星分布的灌木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之前的事情来看,那大眼珠子给我的每个信息都是有其含义的,这次又是想提醒我什么呢?
我沿着谷地边走边看,一阵夜风吹来,隐隐问道一股难闻的腥味。我皱了皱眉,顺着风向走了几步。那股腥味越来越浓,像是鱼虾腐烂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酸味。
我再往前走几步,猛地看到前面一个东西,骇得我差点魂飞魄散,立即蹲下藏到一处灌木丛下。就在离我大约五步远的灌木从中,正蹲着一个人。
说是人,却并不准确。这东西只是有一副人的形状,但一张脸似乎只是个肉球,看不到鼻子眼睛,也没有嘴巴耳朵。
那股酸腐的腥味不断地飘过来,直钻入我的鼻孔。不一会儿,听到那东西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很类似田头那癞蛤蟆的叫声,只是要响得多。
我这时候一门心思,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咬着嘴唇,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慢慢地往后退去。
一连挪出去好几步,就在这里出事了。我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一块碎石,顿时发出“咯噔”一声。
紧接着,我就看到前头灌木丛抖了一下。我亡魂大冒,不顾一切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的咕咕声越来越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有团白乎乎的东西飞快地蹿过来,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身后。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原来这东西并不是没有脸,而是整个人都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给罩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只能向里凹陷出一个印子。
剧烈的腐臭味熏得我快要晕眩。我大叫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叠黄符,一股脑都往那奔来的东西迎面拍了上去。
这堆东西都是我的习作,老竹竿说都是没用的废符。但我舍不得扔,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
但事实证明,废符就是废符,果然一点效用都没有。我的手拍在那东西的胸口,只觉得又湿又黏,像是摸到了一团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