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杨眺知道,自己那里的风景是跟姐姐完全不一样的,姐姐的是高耸,是饱满,是霸气,汹涌澎湃,看上去气势很足,但却有点大到无形,大到让人产生畏惧。
任何东西,都不能对人产生压力。包括美,包括女人的身体。
身体一旦有了气势,美的部分就会消弱。杨眺虽然没研究过什么美学,但凭借天资聪慧,对人生,尤其对男人女人,还是很有点感触的。
跟姐姐的相反,她的虽然没姐姐的那么壮观,没那么霸气,但非常有型。那对宝物犹如隔山相望的两只鹿,永远地高翘着头,一个渴望一个,表现出急于见面的迫切感。甚至能让人透过衣服,感觉到那种急迫来,感觉到那种动感来。
对,动感。女人如果少了动感,所有的美都就是僵死的。
这动,既包括人坐立的姿势,步态,看人的眼神,一颦一笑。更包括身体各个器官的协调性,互动性。这方面杨眺就要胜出姐姐许多。
所以她站在板桌对面,离王华伟五、六步远的地方,身子侧着,腿一前一后,适当留着差距。这样王华伟看到的就更多是她侧面。她的胸脯单从前面看,似乎并不怎么惹眼。如果变个角度从侧面看,那就相当有风景了。
王华伟看得眼都直了。虽然没把口水流下来,但杨眺敢保证,那天的王华伟,是拼命地控制着唾液的,不然哈拉子会流一桌子。
杨眺那天并无诚心逗王华伟的意思,没那个心情。她是习惯了那样,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她都注重着自己的站姿,注重着身体每一个细节的表现。她认为女人的魅力或者是诱惑,一半来自于上帝的恩赐,另一半,则需要自己精心去揣摩精心去表现。
杨眺不想把父母赐给她的这么一副好架子毁掉。那么长的腿,那么细那么柔软的腰,滚圆且微微上翘的美臀,这些,都是她赢得世界的宝物。她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好一点。
可是出事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杨眺吊胃口吊久了,吊得王华伟不耐烦了。本来一直坐在板桌后强装正经的王华伟突然从椅子后面走过来,还未等杨眺明白过他要做什么,王华伟霸道而且强硬地就搂住了她。
杨眺先是闻到一股酒气,她用力一推,想将王华伟推开。可王华伟哪是她能推得开的。权力不但是春药,不但能让男人在女人面前变成兽,权力更可以让男人在特定的时候变得霸道无比,因为权力给人的,首先就是有恃无恐,就是我想咋样就可咋样。
王华伟用力过猛,把杨眺弄疼了。杨眺有点生气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同时怒恨恨骂了一句:“这算什么啊,放开我!”
杨眺千万没想到,她咬王华伟的那一口,不但没咬醒王华伟,反而刺激了他。
此后很久,杨眺才知道,人是有怪癖的。有些人的怪癖能说,有些人的则绝不能说。
比如王华伟。
这也是此后杨眺发誓不再对王华伟抱有希望,坚决不让他得逞的另一个原由。
但那天,王华伟差点就得逞。
他都已经把杨眺撂倒在沙发上了,气喘吁吁地就要压过来。如果不是板桌上突然响起的电话声,那天的杨眺,可能就要提前成为王华伟口中一道菜。
王华伟最终还是给杨眺所在的化工厂打了招呼,杨眺也得以从车间逃离出来,进了厂里机关。
但有了那次,王华伟突然对杨眺冷漠。他照样去杨眺家,去之后也照样像以前那样热情地跟她父母寒暄,讲一些官场里的趣事给充满好奇的岳母听,以赢得岳母更多的仰视。
对杨眺,王华伟却突然冷淡。自那天后,王华伟再也没追进过厨房。杨眺在厨房为他们的到来忙碌时,他装作冷酷地坐在沙发上,有时一只手还要搂着老婆杨睶的腰。目光也断然不再朝厨房看一眼。
就算他老婆不在,家里只剩下杨眺跟他时,也不像以前没话找话地搭讪,而是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子反而让杨眺受不了。因为工作的小调动,杨眺觉得欠了他什么。如果他还能一如既往地骚扰她,在她身上找点小便宜,杨眺就觉得自己换一份轻闲的工作是理所当然的。
可王华伟替她办成了事,却不再对她有任何企图,言语上的挑逗都省了,这就是杨眺很吃不准,甚至有几分失落。
有时杨眺会拿着水杯,呆呆在站在厨房角落里,一双耳朵好像在企盼某种脚步声。但没有,自那天之后,这样的小戏分一场也没了。
王华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但是杨眺发现,王华伟对她男朋友屠新刚的敌视却越来越重,偶尔家人聊起屠新刚,聊起杨眺的未来时,王华伟嘴里崩出的词,越来越恶毒。
直到有一天,屠新刚告诉她,说他一年前从分销商手里拿回扣的事被厂里查了出来,厂里可能要开除他,弄不好还要让他去坐牢。杨眺才猛地醒悟,这一切,很可能就是王华伟在背后操纵!
“你想咋样?”终于,杨眺忍不住地逼问王华伟。
“我想咋样?”王华伟一点不在乎地盯住她,用一种吃定了她的口气说,“我的心思你明白得很,但我不急,也不会主动,我等。”
“等个毛线!”杨眺怒不可遏地说。
“先别这么嘴硬,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打脸。”王华伟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