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点也没有给人愉快意思的假期基本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翼文每天都要到医院对伤口做检查,然后,他会习惯性地去看看639的房间,却一直不被允许进去。知道4月6日的时候,意外的,他被从急救室里带出来了。手术成功了,但是还需要接受其他治疗。虽然骨折的只有脚腕和手臂,但是恢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当他带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觉走到639身边时,639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翼文有种感觉——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飞松了,而是卍山下。他们仿佛不认识,好像本来就是陌生人。
这让他感到窘迫,但是既然来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就在他纠结之时,是639先开口了:“哟,你还没死啊?”
翼文淡淡然。
“6——3——9——”翼文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哭笑不得地盯着他。
“别叫,小子,会被拖出去的。”639冷笑着说。
为了不让气氛变质,他一个上午都没有谈起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叫他飞松,所以只好很不自然地叫他639。但是,赤也却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这点变换一样。直到下午:“639,你跟我说的……”
“名字?”
翼文微微点点头。
“是的。我的名字叫卍山下赤也。”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假的名字?”翼文问道。
“飞松——那是我外祖母的原姓氏。”他没有任何表情,“卍山下一族就是注定要为PBK服务的人类,所以我们从小就要接手成为龙猎那样的训练。我的母亲是卍山下一族的精英分子……她……”
翼文看着他,他也转过头看了一下翼文,淡淡一笑:“我不想告诉你,怕你会恶心。”
“为什么?”翼文奇怪地问他。
“如果你不觉得恶心,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的……”他犹犹豫豫地看着翼文。
“那……你告诉我吧!”
赤也愣了一下。
翼文,就是赤也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母亲一直盼望着能生下一个女孩,但是……如你所见。”他看着窗外宁静的天空,“我不是母亲希望中的孩子,也不是我父亲希望中的孩子,所以他们才离婚……但是卍山下一族和PBK的签约不能置之不理,母亲就把我当成工具一样训练……”他皱了皱眉头。
“但是,她对艰苦训练的赤也并不满足。”这都是之后,翼文去找到赤也的堂姐才得知的。他在医院遇到了前来探望的卍山下文川,于是问了他关于赤也的事,“他的母亲是很残忍的人。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痕,那都是失误或是失败的‘奖励’。有时候,她就把他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她用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着,这些回忆令她感到痛苦,“她本来就……不是人。”
“卍山下韵子……就是赤也的母亲吗?”当时,翼文很惊讶地问,因为发现赤也的堂姐一直在往韵子所在的房间挤眼。
她回过头看着翼文,奇怪地回答:“对啊!”
翼文对这件事很在意。他选择在4月8日的时候去拜访卍山下韵子——639的母亲,被称“不是人”的“母亲”。
房子里光线很充足,而且从房间的格式上来说一看就知道房子的主人是日本人了。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穿得很妖娆,却异常客气地去帮翼文准备茶水,让他坐在客厅里等着。房间的设计很别致,所有家具不是红色就是粉色的,还穿插一点白色和灰色,看起来过于耀眼了。这可能就是赤也要自己出去住的原因了……
房间很舒适,虽然气温不高却依然开着空调,温度正合适。灯光也让人感觉很温馨。但是,翼文就是感觉不太对劲。这时候,他才开始有意识地环视四周,想看看让他如此不安的东西是什么。当他注意到客厅延伸向卧室那边的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门有些异样时,他悄悄地起身走过去,在她完全没有发现和怀疑的情况下。
那扇门看起来很破旧,与别的新换上的门不一样。而且,这扇门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密码锁,紧紧扣着大门。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锁,不料锁却摊开了,并掉到地上。锁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当啷”的一声巨响。翼文吓得一哆嗦,紧张地回头向厨房看去。韵子因为正用水冲洗着杯子,声音比较大,所以没有听见锁掉到地上的声音,继续洗着杯子。
翼文感到奇怪——这么一个当自己是女王一般的女人,为什么家里的活都是自己干呢?如果是一般向她这样性格的人,不是会在家里雇几个保姆或是仆人帮忙做家务吗……还是说……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把声音放到最轻——打开门。
而就在门还未完全打开之时,他听到一个人的沉重喘气声,还有金属物的碰撞时。
翼文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