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刁癞子,咱都在十字大街上刨饭吃,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甚一定要找老子晦气?”
“若无要事,我等可不敢登郑七爷的府门。”刁癞子毫不示弱,道:“只是你手下小弟顺了田公子的黄货,知道田公子是谁吗?正三品刑部尚书兼领京兆尹令田文林大人的公子。”
他扯完一大通官名,然后大吼:“你这是惹祸上身。”
郑七指一生只爱盗贼职业,少年时为了练出摸喜子快、准、狠三字诀,一狠心把手指剁去三根,七八年前与人斗狠脸被划了一刀,面相狰狞不便在白日行窃,便逼迫十字街上流浪小孩做贼维生,后来成了天星帮一个管事堂主。
“刁癞子,别扯什么田大人来吓唬我,你凭啥说是我手下的人干的?“郑七指虽大字不识几个,却绝不认帐,大叫:”在十字大街上顺喜子发财的可不少于数十伙人,凭啥说是我的手下,那仨小子叫啥名字?”
“有人顺喜子还主动报出名号的?”刁癞子靠耍赖吃饭,声音比郑七指还大,叫嚷道:“郑七爷,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十字街这一带,你会让别人来发财?”
“刁癞子,抓人拿脏,抓奸拿双,你只说我的人顺了田公子的喜子,证据呢?”郑七指说起歪理来也是一套套的,叫道:“你连三小孩的长相都说不明白,让我从那找人?”
“田公子的折扇和玉佩在你地盘上让仨小子顺走了,东西你要寻不回来,今儿我等都不走了。”刁癞子见说了半天没用,索性撒破脸皮使出看家本领耍赖。
“刁癞子。”郑七指忽地蹿过来,刀疤脸一阵狰狞扭动,只剩下三指的左掌一翻,食中两指间刃芒一闪,吼道:“在我家耍赖,想死吗?”
“我刁某人是吓大的?你先捅上几刀。”刁癞子一付滚刀肉的嘴脸,威胁道:“我等带着血去京兆府讨个说法,也不知田大人会不会替我等讨还公道。”
“不走了,就住这了。”
“郑七爷要管吃管住。”
“有点冷,郑七爷找床被子来。”一群无赖纷纷出声应和。
郑七指和刁癞子象二条野狗般相互咆哮对峙,最后光鞋不怕穿鞋的,郑七指拿不准刁癞子等人所言是真是假,气的一跺脚,向院外叫喊:“把本堂最聪明的齐师爷请来。”
“哎。”院中有人应了一声,一阵脚步声远去。
苏子昂隐身挂在院内一堵夹墙上,心中暗笑,这洛都的贼也真讲究,有自己宅院不说,竟还配有聪明师爷来管事,这些事儿和燕千户所讲的奇趣大不相同。
半盏茶后,一阵脚步响。
四条人影匆匆而来,其中一名黑衣人身披长斗蓬,遮住脸看不见相貌。
伏在暗处的苏子昂心中一动,四人中有三人脚步声沉重,唯有黑衣人落足无声,应是一名凝元境修士。
“凝元境修士给贼头儿郑七指做个小师爷,此事有点蹊跷。”苏子昂登时想起燕千户曾说过,贼只求财不要面子,默默无闻最好,持刀斗狠是匪寇不是贼。
“齐师爷,刁癞子带着人来耍无赖,你说咋办?”郑七指迅速将刁癞子登门的事儿说了一遍。
“哈哈......”齐师爷笑了数声,声音象个年轻的公鸭,道:“刁癞子,郑七爷,且容在下先讲个故事吧。”
“说吧,说吧,反正刁爷准备在这长住,正愁没人说话解闷呢。”刁癞子一脸的无赖相。
“从前两个要饭的,两人一边晒太阳,一边说闲话,都说在梦中娶到媳妇了,都争说自己娶的媳妇俊,争着吵着打起来,一死一伤,伤者让县令大人判了死罪。“齐师爷问道:”因为梦中娶媳妇,最后都没了命,两人是不是比猪还蠢?”
齐师爷讲的这个故事,在道书中常见,用来比喻“有”和“无”的区别。
太华经源从玄宗道门,苏子昂在练习太华五术时,曾听常子达和金依蕙说过类似的比喻,眼下齐师爷用来对比刁癞子和郑七指的争执,倒是应景。
“齐师爷高明,你说这事怎么办?”刁癞子翻翻白眼,又补了几句话:“你说的故事我能听懂,刁癞子和七爷更是往日无仇,只是田公子的玉佩和折扇必须找到,否则京兆尹田大人发起威来,咱们以后甭想在十字大街上混饭吃。”
“给七爷三天时间,三天后,咱在这见面议事。”齐师爷伸出三根手指。
刁癞子伸出两根手指,还价道:“二天,最多二天时间,若交不出玉佩和折扇,这事没完。”
“成交,二天后这个时辰,在此见面。”齐师爷一口应承。
“行,那就有劳七爷多费心了。”刁癞子起身一抱拳,起身带着花牡丹一群无赖离开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