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信任

僵化的呢？这部分切除不是浪费了吗？母星人不够聪明，但这种活计可以做的吧？

    “嘿嘿，这些人有点意思，看他们能不能适应枯燥的工作咯！”

    “不能也有办法，偷偷贩卖精子/卵子呗！他们的基因也不算很差。”

    “换了我，宁愿要最好的！”

    “可哪个是最好的呢？要是可以选，我只会选哪个失踪的，就是冷冻人十四号，记得天网第一次放出她的图像，天，真漂亮啊，像一个黑发天使！闪闪发光的。”

    香舍里餐馆，人人都在议论。

    “第三等的送到我们行星了！天，居然要每个区域申请接纳母星人？”

    “哪个区域愿意接受母星人呢，体质孱弱，重体力活干不了，动手能力极差，需要智慧的也做不了，无非是花钱养着当吉祥物。其他区不管，我们香枫区绝对不能要。”

    “放心，任何区域都可以竞争一下，我们香枫区可是移民区啊，外界不会相信我们能安顿好母星人的。”

    这些议论像是饭后的调味料，没人在意。倒是第四等被送出首都星的，他们登船时忍不住崩溃痛哭的表情，让人感慨。

    “现在我想起，他们都是谋杀犯了。”

    “对啊，谋杀犯最差的结局，也就是过上普通星际人的生活。怎么说起来像讽刺呢？”

    “这不是最差结局。”一个机器人摇动手臂，刻板的回答，“主厨说了，最差的结局是选择实验室生活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黯淡无光，毫无希望。其他人，还有选择的余地，可以伴侣，选择生育孩子，选择今天吃什么饭，穿什么！可以选择，就不是太糟糕。”

    “呵呵，主厨这句话说得有道理。对了，今天有什么新品么？”

    之前几个厨院的毕业生过来闹事，有些影响了香舍里的声誉。慕名而来的没那么多了，毕竟，新鲜的菜品很容易被人模仿，其他餐馆陆陆续续掌握了拔丝和流黄蛋的烹饪技巧，也推出套餐了。而几样酱汁虽然味道丰富，口感极好，但被厨院的毕业生抹黑，说成偷盗，香舍里连反击都没有，不免让人失望。

    来吃饭，不是寻开心的么？

    只有邻里特别熟悉主厨的，如香枫区的居民，天天光顾。还有临近两个区的，也觉得主厨只要做好厨房的事情就够了，其他无需在意，还相信主厨。

    这一次，香舍里推出了“爆炸锅巴。”

    一个硕大的圆球，火焰在底下猛烤，拷到大家都觉得要爆炸了，砰！打开钢栓，热气腾腾的球形锅巴落入盘中。表面呈现金黄色，浓郁的锅巴香气四溢。

    嗯，造型非常奇特，味道也不错。

    可如果仅止于这种的话，所有人都会失望的。

    但香舍里的主厨不是常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机器人安静的不动，大家也不动，距离三米远，静静的等待了一分钟。

    按秒计数，十秒、三十秒、五十秒。

    这短短的一分钟，考验的是对主厨的信任度，也是对香舍里的招牌的考验。天网厨师评定等级上，至今还没有对香舍里的差评呢，可一分钟之后没什么动静，就说不定会有了。

    只有有第一个，后面就有无数条。

    香舍里没有让人失望，或者说球形锅巴没有让人失望，停顿了一分钟后，没有人碰，它自己滴溜溜的运动，做自我旋转。

    “唔，估计是里面的蒸汽产生的动力。”

    “主厨也算用了心思，这里面还有工程动力学呢！呵呵！我第一次见到厨艺上这么使用的厨师。”

    等待球形锅巴飞速转个不停，转到一定速度，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扑得一下炸开了。

    浓香四溢。

    和刚刚浓浓的锅巴香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混合了酱汁的气味，隔着百米外都能嗅到的一缕叫人流口水的香味，最大限度的挑动人的饥饿感。

    这缕气息飘啊飘，一直飘到窗外。一些经过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顺着气味走到香舍里。

    “天，我的脚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我得进来看看香舍里推出的新菜。就是它么？它看起来很独特啊！锅巴吗？”

    “不是普通的锅巴啊！之前是个球形，现在爆裂了，形状没那么好看了，不过我看到那一瞬间，好像金光一冒，眼前一亮，就好像做梦一样！”

    “主厨是神人。做个菜，不仅用到工程学，还要考虑食材的口感，锅巴的成熟度，天，他到底是怎么做的。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他是不是星际厨艺学院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哈哈，这个菜应该没那么容易模仿。没有几百次的实验，没办法将锅巴做的好看又好吃啊！之前的流黄蛋虽然不错，可机器人操作了两次，附近的餐馆都学了去，什么‘爱巢’‘鸟巢’，也太无耻了些。”

    “我决定了，站主厨一边！厨院的毕业生又怎样，只能在菜品上征服我的胃，才有资格让我为他说话！”

    低调而默默在后厨做菜，研制新品的香舍里主厨，就这么在天网厨师评定系统上，刷了一波好评。无数根本没吃过芸熙做过的菜，还是投了支持票。

    “厨师总归要用厨艺说话的，对吧？一些人明明模仿人家，还诋毁人家偷盗，太没品了。我觉得香舍里主厨是不是厨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不是厨院的，还打败了厨院的毕业生，这是一个大问题。”

    “还有，我认为厨师应该是个包容性很强的职业，不管身份，只要善于做菜，会做，做得特别好吃，让所有人都爱上，这就是好厨师。我不关心厨师的人品，只要他做菜不往里面吐口水。是不是厨院出身，真那么重要？不是厨院的，就不能评一星了？这没道理。”

    当安吉尔以“香舍里主厨”遭遇的攻击和谩骂，统统发布到天网上，还讲遭遇不公时，主厨不是回击，默默的忍受着，选择研制新菜品，用新菜品证明自己的实力！大多数星际人看完，都站在芸熙这一边。几乎没怎么意外的，她的二星之路终点，近在眼前。

    悄无声息的，就取得了四万多票数支持。

    “这是钻空子，理论上没有吃过主厨亲手做的菜，是不可以投票支持的！”

    “但食客们都是在别家点了‘爱巢’‘鸟巢’，然后给他投票。该死的，香舍里主厨早在天网上注册了‘菜品创意’，任何使用他的创意的，都可以视为他的一份功劳。所以食客的投票，被默认许可了！”

    “我们模仿了他的菜品，等于帮他做了宣传，帮他提前到达二星？”

    “是啊，阻挡不了了。其他星球也有模仿的餐馆，等当地的人过去品尝后，也给香舍里主厨投票，就不是三四万，而是十多万了，说不定会达到上百万。”

    “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两个新鲜点子罢了，怎么可能吸引上百万的票数！”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招鲜，吃遍天’。厨艺上一两个新鲜点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在厨院学习了三年，都是按部就班的学习，顺利的毕业。按道理来说，我们怎么可能斗不过那个来历不明的。可他的创意真的很棒，那道‘爆炸锅巴’惊艳到我，我想破头也想不出这种创意！或许，她真可能突破三星厨师。”

    “哈，我才不信。三星厨师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创意’！没有异能，不能用超能食材，不懂得配伍调和，不能辨认毒理，不能提升食材能量，凭什么给中高阶异能者做菜？他，还差远了！”

    两个暗中嫉恨香舍里主厨的厨院毕业生，站在街区拐角，一边闻着“爆炸锅巴”的气味，一边私下交谈。有一个已经动摇了，觉得自己总是针对主厨，于自己没有任何提高啊。何必呢？另一个却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把香舍里主厨踩到脚底……

    ……

    索安一直很忙。

    从他知道朝明被捕之后，疏通各种关系，并一点点的，将“基因置换”的内幕翻出来。很多势力就像是庞然大物，还仗着灵敏的触角，一发现不对劲，就收回部分身躯。很难抓到他们的痛脚。

    这一次，“基因置换”触动的利益太大了，将整个星际都卷进去。每个家庭几乎都做过，每个人的上代、上上代的祖辈们都做过。

    这是和全星际人的利益切身相关的，所以庞然大物们，没有轻易的斩断关系，而是选择静静的旁观。

    他们想看，索安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法官，是军事法庭的法官，这很有趣。要知道联邦的两大系统，YC——异能者研究部门，权利几乎凌驾所有部门之上。很多国会的要员，也需要经过YC的认同才能上任，不然活不了太长时间。

    千年的磨合，YC不参与实际联邦的政治经济等领域，但它的地位是超然的，异能者犯罪由异能者内部解决，普通家庭出现了异能者，这个家庭也不再普通。YC是这么独特，导致联邦差一点一家独大。

    后来军方体系建立起来了。这是相当多的异能者和虫族前线抗争的结果，他们铁血不屈，他们为了人类的安全付出生命，他们对联邦的贡献无可挑剔。军方为什么不能得到超然的地位？就因为他们令行禁止，是为保护星际百姓而存在吗？

    这不公平吧？

    星际联邦有很多异能者，既是YC的成员，也是军方的人，但两者的根本利益是冲突的。大多数YC自由散漫，享受高人一等的地位权利，大多数军方异能者认为对人类有义务，信奉“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两边虽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但一直有些摩擦。

    军方一直看不惯YC拽得不行的样子，YC也代替不了军方在前线抗击虫族的重要性，所以双方克制、忍让，存在了这么多年。

    索安，算是一个另类。他幼年就觉醒了异能，可是精神系方面的，体现在学习能力强大，YC对他的兴趣不高，让给了科学院。后来发现……科学院也算放弃了他。他投入了联邦法院，成了一名法官。

    这没什么，他时间不多了，有选择其他生活方式的权利。

    可从民事法官调往军事法庭，变成军事法庭的法官，这就有点可笑了。两者虽然都是法官，差距可太大了。因为后者，是军方的人！

    大概也只有索安，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无视YC和军方的矛盾。现在军方对索安执意掀开“基因置换”的盖子，持不阻挡，也不鼓励的态度。

    极个别，可能伤害某些军方上层将领的家族，但整体而来，对军方是有利的。

    YC方面，既是恼火又是无奈。

    恼火的是，索安明明算是他们的人，居然背叛了，选择了军方！无奈的是，这个盖子一旦掀开，就是轩然大波，无数科学院的人牵连进来，估计大半研究的家族都要背负骂名。那些过世的老前辈们，也难逃一劫！

    “有办法阻止么？”

    “不能。朝明已经什么都招了，他的先祖，就是发明‘基因置换’的陈朝生，更可怕的是，陈朝生研究笔记，是在天网有备案记录的，权限已经让军方得到了。现在就是申请禁止，备份也足够他们研究了。”

    “那我们能做什么？”

    “指望索安良心发现？”

    YC大领导差点气得心肌梗死，对着蒋静飞一顿骂，“你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打着这种算盘？”

    “那时也不知道啊，只以为他在乎朝明比在乎林恬儿多。要不是艾丽斯发现林恬儿失踪时间，比我们知道的提前一天，也不会暴露他也是提前一天去了新兵营。”蒋静飞摇摇头，感叹道，

    “太阴险了。他早就发现他的好朋友朝明，在新兵营附近安放炸弹了。但他不说！等到有利时机，才掀开这个盖子，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想想办法啊！科学院那边不能乱！不然就和他交易吧，让他停止！”

    “不可能的，做不到。他是谁，他是索安啊，是九岁觉醒了异能，被整个星际联邦都看重的未来之星！他肩负了重任，全星际人都相信他未来会做出一番大事。可现在，他快死了，死之前，什么都没做过！他不会希望星际人以后想起他，回忆的都是冷冻人集体自杀，他背负刑期四十年之类的。”

    “所以他就不顾科学院的名誉，执意让‘基因置换’的内幕大白天下？”

    “当然，这才是他索安啊！好歹也算是做了一件事情，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和所有星际人都切身相关的事情。相信我，没有人能阻止索安，现在的他，为了公开真相，可以不顾一切。没什么能让他改变主意的。”

    对于快要死的人，的确很难买通。

    YC的上层经过讨论，觉得“基因置换”的内幕，大概藏不住了。军方等着大做文章，朝明的家族也不稳定，手握笔记的他们只要公开天网内容，一切都挽回不了。

    “该死的，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林恬儿失踪！偏偏就让索安利用这个时机，让朝明开口了！偏偏夏卡觉醒，是母星人的原始基因最受关注的时刻，有心人只要推动一下，什么都不用做……”

    别人理解的事情，和事情的真相总是有所差别的。索安此刻就安静的停在飞车坪上，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思维放空。

    艾丽斯默默的走近，走到和索安并排的位置，“我相信你。”

    不等索安反应，她深深吸一口气，胸口握拳，“我相信她，所以相信你。我相信她的选择，她选择了你，所以，你不是害她的那个人。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

    “可你……也没有找她，对吗？你不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在受苦？也不知道她安全不安全？你只是……去忙别的事情了。那些事情比较重要，比她的生死还重要。”艾丽斯这时才想个脆弱的孩子，一边说，一边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我知道一点你在做的事情，要是其他时候，我敬佩大人您的人品，我钦佩您，赞美您。可她失踪了，抱歉，我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我只想找到她。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她的安全。”

    索安沉默了一会儿，“她，很安全。”

    “可你怎么知道？”

    “别太小看她。你忘记她是谁了，她是母星人，一个从一千年活到星际时代的幸运儿。她出生在末世时代，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但她平安长大了。她身患绝症，那个时代最高明的医术救不了她，本应该等死的，但她活下来了。她在阿尔法基地，是十万冷冻人中的一个，若是迟几个月苏醒，也和其他冷冻人一样，睡梦中就被炸死了，但她还是幸运的存活了。”

    “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艾丽斯，你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