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可就费功夫了。
这年月的农民都比较朴实,又是本家,讨价还价什么的,还真有些羞于启齿。
黄春花说:“你说,刘翠,这猪多少钱能给?”
林章媳妇刘翠为难地说:“婶,你让我咋说,要不你看着给吧?”
黄春花也不知道咋说了,至于林河,她压根就没考虑争求儿子的意见,一个刚念完初中的毛头小子,讨价还价什么的哪会这个,只能靠自己了。
围着大肥猪转了一圈,有心要砍价,却又开不了口。
林河忍不住了,说道:“嫂子,要不这样,猪能卖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往年这么大的猪卖给贩子最多也就七百五,你看七百五行不?”
刘翠觉得少了,但又不好多要,有点迟疑。
黄春花惊讶了,瞟了林河一眼,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说:“给上八百吧!”
林河有些无语,老妈,这是生意啊,可不是讲人情的时候呐!
不过老妈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刘翠的预期价格也是八百块,一听黄春花出到了八百,立马喜笑颜开:“行,就按婶你说的,八百就八百。猪放哪里宰,在这宰的话就让林章宰。”
黄春花说:“拉过去再宰吧!”
林河心说麻烦,在这宰了多省事。
可老妈话都已经说了,他也不好有意见,知道老妈舍不得猪血下水什么的,其实林章媳妇也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只是猪放人家宰,完了怎么也得留点猪血下水。
猪的事敲定了,黄春花回家拿钱。
周一凌晨四点,林河早早的就起来了。
林章叫了几个人把猪送过来,黄春花早早烧好了开水,请来负责杀猪的林海麻利的把两口猪杀了,全部处理完,去骨头上称,净肉823斤,排骨96斤。
黄春花算了下,全部卖掉能挣五百多块,心里特高兴。
林河把拖家机开出来,铺上老妈找的旧床单,把肉装到车厢。
黄春花收拾完猪下水,给来帮忙的都分了点,要么半个猪肝,要么一截大肠,大伙帮忙把肉装到车里,高高兴兴的走了,准备回家就让婆娘炒一盘爆炒猪肝。
林河开车,带着老妈,拉着肉趁太阳没出来出门了。
本来不想让老妈去的,可黄春花不放心,死也要跟着去看个究竟。
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在高低不平的沙石路上颠簸,林河激动了一阵,忽然觉得,相比十几年后,这个年代更容易让人满足,不管干什么都有成就感。
黄春花的心情反而不那么美妙了,一路上都在担心。
一会担心万一被骗,这两口猪可就砸手里了。
一会担心万一要不上钱,可就闹心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着落,纠结了一会青杨终于到了。
林河把车开到大门左边的空地上停好,往四处张望。
昨天已经给李应龙打电话了,李应龙安排了人带他进去。
不大会功夫,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过来停在了旁边。
林河跑过去,看见开车的男人就一愣,这人认识,李应龙的小舅子刘进,十几年后他跟李应龙干的时候,这人是供应商,给部队送水产冻货。
刘进问:“李总让我等的就是你?”
林河忙点头:“是我。”
刘进上下看了他几眼,问:“小伙子多大了?”
林河说:“十五!”
“才十五?”
刘进咧了下嘴,心里一阵感慨,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改革开放才二十年,连十五岁的毛头小子都敢想敢为了,这一比较,自己还真有点落伍了,依旧给人打工。
虽然是给姐夫管事,但毕竟还是个打工的,哪有当老板舒服。
心里转着念头,刘进说:“跟我来!”
林河答应一声,赶紧跑回去开车跟上。
刘进把车开到大门口,下车跟哨兵出示了一个证件,又指着跟在后面的拖拉机跟哨兵说了什么,哨兵打了个电话,检查完后终于放行了。
到了服务中心,大大小小的货车停了十几辆,拉菜的,拉肉的,拉米面粮油的,拉调料冻货的,什么都有,有的是货车,有的是拖拉机。
黄春花多少有点紧张,话也不敢乱说,就怕惹上麻烦。
林河很快就跟一群送货的人聊了起来,有几个他认识,都是部队的供应商,十几年后一直在给部队送货,就不知道现在是给人打工还是自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