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不想等,只犹豫了三秒,就咬牙交了钱,提上车直接开家上牌。
好车就是不一样,开拖拉机是受罪,开牛头则是享受。
路上被交警拦下五次,全罚款了事,虽然不像十几年后无照驾驶那么严格,不但要扣车还要句留,但也烦人的很,有时间得弄个本本。
省城到北山三百公里,高速正在修,国道不太好走,得跑六个小时。
把车开回家,全村都轰动了。
在这个骑摩拖都比十几年后开宝马风光的年代,能买小车的,在人们眼里,特别是在乡下农民眼里,可是妥妥的大老板,更别说是传说中的牛头了。
最吃惊的是黄春花,她从没想过儿子会买小车。
不但买了,而且还买的牛头。
这个年代的人对车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牛头是好车。
至少比桑塔纳好。
黄春花心疼的简直要命,坐班车不好吗,买个小车干啥,简直就是糟蹋钱,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唠叨,但还是拿了条大红的被面子绑到雨刷器上。
至于鞭炮声,几乎就没有停过。
村里有人买个摩托,村民们都要过去给炸炮。
几十万的牛头更不用说,几乎全村都要来给炸个炮。
正是秋收季节,农民们忙的热火朝天。
林河家今年没种地,黄春花没事就帮二婶割下麦子,林江和林月守在牛场,有来买牛的就喊老妈,林国民过来看了看林河的小车,被打击到了。
奋斗了半辈子,比不上侄子折腾一年。
再想想上学的时候教训林河,林国民都忍不住有点怀疑教育的作用了。
天天让学生好好学习,将来能有出息,结果上学的将来会怎样,暂时还看不到,不上学的反到成了大老板,屁股下面坐上了七十多万的牛头,这怎能不打击人。
牛场依旧热闹非凡,每天都有不少送草的。
时间长了,消息传开后,连别的乡都有人来送草。
对这个年代的农民来说,没有什么比创造收入更重要的,实在是穷怕了。
还有四百多头牛,大多数时候,黄春花都让老信爷和林江赶到外面去放,收的草料全部存起来,万一冬天还有牛,外面吃不上草再拿出来喂。
黄春花告诉林河:“前几天你三奶来了,想让林全上矿山。”
林河说:“林全不是给三叔跟车吗,咋又想上矿山?”
黄春花说:“眼红了呗,跟车没有工资,就管个饭,想上矿山挣钱。”
林河道:“林全岁数太小了,矿山没他干的活,再说今年都是清沙石层,山上的人已经够了,非要去的话,我也只能养个闲人,我觉得给三叔跟车就不错,学个司机也好。”
黄春花说:“那我给你三奶说!”
林河说:“你别说了,人家不会理解你,说了得罪人,我给他找个活吧!”
黄春花叹口气,也有些烦了。
林河去了趟外婆家,外公和外婆忙着割麦子,才五十多岁,外婆看上去比七十岁的老太太还苍老,见到林河很高兴,至于对林河买车则没有兴趣多问。
七个外孙,就大外孙是自己养大的。
林河对外公外婆亲,外公外婆同样也对他亲。
对老人来说,这个自小带大的外孙出息买车神马的都是浮云,只要能经常来看看自己就够了,尽管几个姑娘和经常说老人偏爱大外孙,外婆却却只当是耳边风。
都说老人固执,听不进劝,这话确实没错。
外婆甚至当着老妈和二姨小姨的面说就想见大外孙,其他外孙一个都不想见。
这事没法计较,特别子女没法和老娘计较。
外公外婆种了七八亩地,年龄大了,割麦子就很慢。
林河打电话,从村上叫来了五个小伙子开拖机拉来,背过外公外婆,每人给了两百块钱再三交待:“打完场把粮食给拉到仓子再走,干啥都利索点,别让我外爷外奶干。”
五人拍着胸膛保证,心里却嘀咕。
地里收的那点粮食,能卖一千块钱吗?
林河又给外公外婆一人给了一千块钱,劝二老:“地里的活你们就别干了,我给他们给了钱的,让他们给干完,不然我这钱就白给了,奶奶你把饭给做上就行。”
离开的时候,在院子门口碰到了王家大妈和发小王宝山。
林河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王大妈看着远去的小车,感慨地对外婆地说:“婶你这外孙子没白养,有了出息也没把你忘了,还大老远的找人来给你收田。”
外婆眉开眼笑地说:“当然没白养,七个外孙子,也就林河经常来看我,每次来都给我给钱,剩下的那些个白眼狼,咋喊都不过来。”
王大妈说:“听说林河包了个矿,我家宝山也不念书了,婶你问问林河,能不能给我家宝山找个活干,赶紧挣几个钱了过几年给他娶媳妇。”
外婆说:“这个我没问,下回来了给你问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