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不能乱说了,便岔开话题,“公子,那贼人窝赃的屋子被京兆尹府的衙役封了,应当是不会再来吧?”
“应当不会了吧?”
林四郎也思量不清楚。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阿宁道:“外面不是飘了点小雨么?我想着贼应当喜欢在这样的天气作案子吧。”
林四郎不出声,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阿宁又道:“那个傻大个可被打惨了,听说丁姨娘为了出气,让人打坏了两根棍子呢。”
“这也太过了,”林四郎摇了摇头。
……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越下越大。
缠缠绵绵的似乎不会停息。
值夜的小丫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盹。
丁姨娘守着儿子没合眼。
她年纪大了,早已经不想着争风吃醋的那点事,下半辈子全都要靠儿子。
隔一会就伸出手去摸摸林三郎的额头。
没烫。
不由得就松了口气。
儿子兴许不会有事了。
外面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姨娘。”
“怎么?”
婆子轻轻地走了过来,悄声道:“那傻大个子被打的昏了过去,半夜身上在发热,瞧着似乎快要不好了,要不要让人给他请个郎中。”
“请郎中?”丁姨娘的唇角有些扭曲。
“若不是他,三郎怎么会躺在这里?”
“让他自生自灭吧。”
婆子有些犹豫:“大人不是说……”
“好了,他那里我去说。”
丁姨娘不屑地道:“三郎若是有个好歹,只怕要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姨娘说的是,他那样的贱命几条都不够赔的。”
婆子非常谄媚,伸着脖子朝三公子的方向看了看,道:“奴才已经命人备下了蓑衣和马,若是三公子有丁点的不舒服,立即就让他们上门去请太医。”
丁姨娘点头,“你做事,我放心。三郎好着呢。”
“三公子命大福大,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一刻钟之后。
丁姨娘用了些夜宵,洗了手,又过来守着,丫鬟婆子一脸的倦色,却压根不敢打半个哈欠。
林三郎的脸色有些红润。
“三郎得气色似乎是开始好转了,”丁姨娘有些高兴。
丫鬟道:“三公子的脸色一直苍白,现在瞧着似乎好多了。”
“姨娘先歇歇吧,不然等到三公子好了,姨娘又累垮了。”
“不用,我在这里靠一靠就好。”
丁姨娘不放心,就在一旁歪了歪。
林三郎的脸变得更红了。
婆子瞧着有些不对,悄悄伸出手去在林三郎的额头上摸了摸。
“糟糕,三公子发热了。”
丁姨娘才陷入梦乡之中,便猛地醒了过来,“这怎么可能?”
“对啊,方才三公子的额头还是凉的。”
婆子又试了一道,苦着脸道:“是热的,突然热起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前院,让他们去请太医。”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片,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院子亮起了灯。
……
半夜敲门,惊起了几位太医,被软磨硬拽地请到了林家来。
林大郎和林二郎也已经穿戴好,赶到了林三郎的院子。
林四郎那里偏远,而且素来没有人想的起去请。
太医们睡眼惺忪的背着医箱,问了情况之后,都有些愣怔。
不得不说,白日里看病的太医实在是狡猾。
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都留给后来人了。
“三公子这个情况……”
一名太医捏着自家的长胡子,说了一半便沉吟不语,大家都吊着口气等着下文,没料到,却怎么也等不到后半句。
“怎么了?您倒是说啊。”
丁姨娘也也不避人,直直地就问了出来。
另外一名太医道:“不知道前辈有什么办法,晚辈无计可施。”
丁姨娘听了脑袋就是一闷,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捏着胡子的太医,就怕他说出来什么不妥当的下半句。
太医终于说道:“老朽也没有什么良方,三公子这个情况,即便是退了热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怕今儿退了,明儿又热起来。这肠道之中的肠毒若是散布到了腹部,难治。”
丁姨娘晕了过去。
林大郎上前谢过太医,又问:“再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么?”
太医们摇头。
“能不能先开些汤药……”
太医们齐齐摆手。
倒了这个份上,还开什么药方啊,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林大郎派人送他们离开,看了看床榻上脸蛋烧的通红的林三郎,又命人去请别的太医。
“我真是想不到,三弟竟然……”林二郎有些失神。
中午还活蹦乱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