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处爬进来两个人,腰部往下尽是血迹,在地上拖出两道血辙,面色苍白,眼睛赤红。
正是被杖毙的秀琪、秋姑。
“呵呵…女儿,快到下头来陪娘吧,娘好寂寞。”忽然有声音贴着耳边,顾溪鱼一侧脸,一张扁平的血肉模糊的脸,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
不,你是不是我娘。顾溪鱼用力的摇着头,
“不,我就是你娘啊,你看我这儿被刺的地方还在流血呢。”那平脸拽过她的手,摸向自己胸口正潺潺流着鲜血的伤处。
顾溪鱼触到那温热粘稠的血液,挣扎着要抽回手。那平脸便死死掐住她脖子。不,我不能死。
“秀书,你让人去瞧瞧大夫可来了?”秀琪焦急的吩咐着,一面绞了块帕子敷到顾溪鱼额上。
“唔…”顾溪鱼躺在床上**着,面色湿白,神情痛苦张着口呼吸着,呼出的气灼热烫人。
“姑娘?”秀琪试探着喊了声。
顾溪鱼缓缓睁开眼,秀琪坐在床边,面色红润,身子也是完好的。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疼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只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握着秀琪的手腕,用劲的捏着。
秀琪被捏的蹙了蹙眉,刚想问,却见她两颊滚下连串的泪珠。
“姑娘,不能哭呀。你这会子发着烧呀,快闭眼躺着。”秀琪惊诧的擦着顾溪鱼脸上的泪,她哪里知道顾溪鱼从梦中醒来后那失而复得又惊又惧的心理,只是一味软声安慰着。可顾溪鱼越听着越害怕噩梦中的情境会成真,心中舍不得。
不能让她们有事。这是顾溪鱼昏睡之前唯一的念头。
“秀琪姐姐,龚大夫昨儿到咱府上夜诊,这会来不了,医馆的黄医女来了。”
“只有医女,也不曾喊个大夫来开药。”秀琪又蹙起眉。
按照惯例,高门大户的女眷病了,圣医堂出诊都是有名望的大夫带名医女,医女讯号问脉,再把结果告诉大夫斟酌开出方子,既免去尴尬也稳妥些。昨夜事出突然,龚大夫是直接从家里接来的,不曾带医女还情有可原,可今儿大小姐病了,怎么只来了个医女。
秀书没有答话,眼神中透出丝无奈。毕竟着大夫是骆姨娘新任的管家派人去请的,他说请不着,谁又说的清真假呢。她见秀琪不再吭声,便悄声出去。
医女提了医箱跟在秀书后头进了屋,秀琪一看,更是一口气堵在嗓子口,连问好的话都没讲出来。
这医女才二十出头,穿了圣医堂的束袖襟袄,一进屋就见礼,头也不敢抬。
秀琪捏着拳头,让开身子,此刻姑娘身子最要紧了。
还好,这医女虽然年纪不大,但号脉的一套动作倒还熟练,一会便开口细声道:“府上小姐是得了伤寒,惊风所致,我这儿开个诸承气汤的方子,你照着煎好,给她服下,发了汗便可退烧了。”
说着见秀琪两人面上均是疑惑,她又低下头,补了句:“我在外屋候着,等小姐服药退了烧,我再回医馆。”
“劳烦医女了。”秀琪脸上这才带上几分满意的神色,她顺手提过医女的药箱,引着她往外屋去。那黑色的药箱不打眼,分量却不轻,秀琪竟有些吃不上力。
“我…我自个拎便好了。”那医女跟在后头怯怯的说道。秀琪怕摔坏了医箱,只得松手让她接了过去。
这医女娇小的个头,拎着医箱却不费力,见秀琪略带惊讶的看着她,羞涩的笑笑,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带着些许的不自在:“我做粗活惯了,力气大。”
秀琪有些不解,这医女也要做粗活?估计平常在医馆里要捣磨药材久了,臂力比常人大些。想到这做医女也这般不易。
到了侧屋,秀琪手中一面忙开了煮药一面问些日常病理方子,语气多了几分亲切。那医女虽不大活泼,却也应答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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