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里,觥筹间,阴谋作菜,生死下酒,谁人笑里藏刀说情义,又谁杀机暗伏叹人心。
一桌珍馐菜肴没动几筷,倒是陈年佳酿下得迅速,从傍晚到深夜,整整两坛杜家陈酿落入三人腹中,只剩空坛在桌下孤苦伶仃。
这是遥国将军偶遂良的府邸,今日来的是他许多年来接待的第一批客人,而这两位客人身份特殊,若是让人知道这三人在一起喝酒,只怕帝都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流言谈资数月都不会有所改变了。
“老夫早就仰慕沈国师少年英才,只是有些误会在其中让关系微妙不少,不然怎会拖到今日才借偶将军宝地与沈国师把酒言欢呢?沈国师能赏脸驾临实在让老夫受宠若惊,来,这杯酒老夫再敬沈国师!”亲自为沈君放倒满酒樽,姚俊贤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满面笑容全然看不出是早朝时不可一世的皇亲国戚。
沈君放双颊已经尽染酡红,摆摆手,动作有些迟钝:“不能再喝了。姚大人心意在下心领,这酒还是免了吧,再喝定要误事。”
“哎,什么误不误事的?沈国师终日替皇上操劳政事,偶尔休息休息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姚俊贤提起酒樽推到沈君放面前,自己则以袖遮掩仰头饮酒,咂了一声嘴,痛快长出口气,“好酒!来,偶将军也一起!”
偶遂良笑笑,半举酒樽一饮而尽,眼尾余光从姚俊贤身后掠过。
姚俊贤那杯酒,一滴不剩全都偷偷泼到了地上。
佯装醉态蹒跚走到沈君放身边,姚俊贤一手搭在沈君放肩头,一手扶着椅子靠背:“老夫对皇上忠心耿耿,从先帝尚在时便前后打点,可朝中有些人嫉恨老夫如今地位总是传些谣言,想必是影响到沈国师了。”
“无风不起浪,再说那些事也并非全由朝中官员而来,许多事情都是百姓亲身经历做不得假。姚大人若是为了让我撤回上奏……对不起,君放肩负百姓所托,唯独这件事不能退步。”
姚俊贤话外之意很明显是在告诉沈君放自己受到了冤枉,然而在百姓之中生活数年的沈君放很清楚事实如何,更明白姚俊贤这是打算诱他下水,推翻自己的上奏转而成为其爪牙。喝的酒虽多,沈君放却没有醉倒不明事理,清醒觉察到姚俊贤企图立刻拒绝,毫不留情。
身为皇后的舅父、权倾朝野的重臣,姚俊贤几乎没有被人严词拒绝的经历,若是换成别人这么做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给予极重惩罚,但站在他面前刚正不阿的年轻人是沈君放,大遥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师,亦是皇帝易怀宇最信赖的心腹,他哪敢轻举妄动?
或者真实一点儿说,他没必要与沈君放争辩。
粗糙大掌在沈君放肩头重重拍了拍,姚俊贤仍在笑,只是笑声里多了一份生冷:“这样说来,沈国师是要与老夫斗到底喽?”
“君放并非针对姚大人,谁扰乱皇上的江山我便要与谁斗。”沈君放不卑不亢回道,笔直身板坚定如铁,“皇上于我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行。姚大人真想与君放做朋友的话,还望洁身自好做个廉洁自律的好官,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