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白武林长长喘了一口气,才缓过来,顾不得湿热的裤裆,凝视着齐天,又揉了揉眼睛,表情变换了好几次,才十分小心谨慎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
齐天摇了摇头,“不记得。”
“奇了怪哉。”白武林上下打量着齐天,发现他是真的浑身正常,毫发无损,心头疑云万千重。
“老爷,怎么了?齐天回来是好事啊,你怎么见了鬼一样?还吓尿了。”白夫人在一旁好奇道。
白武林听了这话,干咳了几下,挤出一抹笑意,“嗯嗯,是,是,这不是太意外了嘛,人老了嘛,大小便失禁很正常。哈哈,好事,大好事,大好事。”
“齐天,快回去看看你爹,他可想你了。”白夫人关切道。“对了,别忘了把今天的马喂了,你三天不在,你爹三天没怎么收拾马,这三天的工钱得扣下。”
齐天点了点头,他知道白夫人平常装的一脸和善,还信佛吃斋,但其实心底里十分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尖酸刻薄,喜怒无常,同时还是守财奴,一分一毫都要算的清清楚楚。
配上老奸巨猾的白武林,简直是一对狼狈为奸的黄金搭档。
齐天回到马棚,看到他爹齐葩躺在马圈的干草上发呆,干枯消瘦,蓬头垢面,头发如茅草一样,简直就像从街边乞讨千里的乞丐,恓惶的很,看得齐天一阵心酸。
“爹!”齐天跑过去,“我回来了!”
老爹齐葩目光空洞,呆呆的看着齐天,然后机械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就要去喂马。
齐天估计老爹是精神受刺激太大,一时没缓过劲儿来。
他一把拽住老爹,大喊道,“爹!我齐天回来啦!!”
齐葩顿时浑身一震。
缓缓转过头,看到齐天的一刻,两眼满含泪水,用粗哑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喊道:“儿啊!!”然后一把将齐天紧紧抱住,哭喊道:“我的心肝儿啊!!你要是死了,爹可咋办啊!!”
老爹这一哭,齐天也心有戚戚焉,跟着就抹开了眼泪。
娘从很小就不见了,就剩老爹和他相依为命,父子情深,他都难以想象,自己真的要是死了,老爹后半辈子怎么过。
齐葩哭了好久,才缓缓停止,然后摸着齐天的脑袋,“让爹好好看看你,你这是跑哪儿去了?”
齐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梦游了。反正在东河边上醒了。”
齐葩喃喃道:“东河边儿,那,那得三十里地呢……怕不是睡梦中被灰大仙叼走了吧。”
灰大仙是指老鼠精,传说会半夜偷人。
“可不是。”齐天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肚子,“爹,我饿了,有吃的嘛?”
“有,有。”齐葩赶忙点头,然后从一个大黑缸里掏出三个窝窝头,又从酱菜缸里拿出一团黑漆漆,堪比煤块的腌菜,摆在齐天跟前。
齐天二话没说,抓起来就吃。
“哎呀,慢点吃,爹给你舀一碗水去,别噎着。”齐葩慈祥的看着儿子,然后转身去拿水,刚端着水出来,就看到齐天眼巴巴的盯着他,窝窝头没了。
“咋,不够?”齐葩把水放下,“没事,还有呢,多着呢。”说着就又取了三个,刚放下,就看到齐天一口一个,吃完了。
齐葩揉了揉眼睛,还以为齐天变魔术呢。
“爹,我吃那一缸的吧。”齐天说道。
齐葩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哎,好,好。”
然后齐天就冲过去,直接把缸里的窝窝头都倒出来,蹲在地上一口一个,风卷残云一般把一缸的窝窝头吃完了。
“还有吗?”齐天问道。
齐葩已经腿软了,靠着门框,喉结动了动,“没,没了,你把咱一月的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