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步伐就稳健一分。咬牙坚持到天边破晓,窗外鸡鸣声起,他才会带着满身的疲倦躺回病床。
一如当初在阎王手下训练一般,不会放弃。唯一不同的是,那道孟小溪的叫喊声,如今只在他的脑海中。有时痉挛产生剧痛,他咬牙苦苦坚持时,心头最安静之处总会想,能有一颗巧克力含在舌尖,甜味蔓延的幸福或许能抵御身体的煎熬。
“呼……”孟溪走到床边停下行走一夜的脚步,膝盖酸软,直接扑倒在柔软的床垫上。孟溪嘴边笑得苦涩,四天了,他也只能勉强做到直立行走,多一丝余力跳起都不行。
就这样的身体状态,莫说在山林中行动,就连解决门前看守的人都做不到。
“咚咚咚……”房门被准时敲响。
孟溪勉强掀开棉被,装作初醒的模样,“进。”
林雪绷着脸快步走进屋中,还用脚重重地带上房门,发泄心头火气。“切,狗仗人势。”
瞧她气急败坏地模样,孟溪就知道她一定又在出入别墅的时候被保镖刁难,“我不是都说,不用专程外出买菜做饭,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林雪心思单纯,被限制在这样的环境下,担心泫平的人在饭菜里做手脚,所以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自己动手准备饭食。
他倒是有心想通过林雪传递情报,又不知道泫染临行前是否嘱咐过林雪,他不敢冒险行动,深怕身份暴露。
“只要是这些人进出的时候不刁难,没什么好危险的。”林雪鼓着腮帮子气愤地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尝试走路了,大小姐说不要着急。”
孟溪不露声色地追问,“你和大小姐取得联系了?”
“嗯,我今天去镇上买菜的时候给大小姐打了通电话。”林雪不疑有他,自然地说道。
“还说什么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要想解开眼前的困局,泫染回来也是其中一条路。
一提到这,林雪就恨得牙痒痒,“我还没把电话捂热呢,就被跟在身后的人把电话抢走。看大小姐回来怎么收拾他们!”
孟溪心下凛然,“你是说,跟在你身边的人直接把电话抢走了?”
“是啊,我是趁买菜的时候偷偷借老板的电话,结果就被发现了。”林雪沮丧地低头,要是她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还能多说两句话,催大小姐快些回来呢。被关在这里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到时候得有这些人好看。
孟溪眉头彻底拧成一团,连林雪递到嘴边的粥碗都没有注意。
“你怎么了?是身上哪儿又疼了吗?”林雪猜测道,孟溪身上疼的时候从来不吭声,只会一个人紧皱眉头咬牙忍着。
轻轻摇头,孟溪压下隐忧,“没事,你今天就不要再离开房间了,好好休息一天。中午的饭让他们送来就行。”
“那可不行,你好好吃,待会儿我给你送药来。”林雪固执地摇头,她才不放心院子里那些佣人,“你的胃应该可以正常进食了,我看见小卖部里有巧克力卖,你那天梦里不是叫嚷着想吃吗?我下午去给你买来。”
“我什么时候做梦说过?”孟溪呆楞住,涌上心头的不是隐秘被戳穿的恼羞,而是身份面临暴露危机的惧怕,“我什么时候说的,告诉我!”
林雪被孟溪严肃的神色吓得不轻,浑身颤抖两下,哆嗦地回答:“就……就大小姐还在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说想吃块巧克力。大小姐当时还笑了,说等你身体好转,一定要满足。”
泫染的名字如大石压在孟溪心头,林雪显然被吓破胆,不能再逼问,否则物极必反。孟溪只得柔和神色,轻声道:“你上次不是说我什么都没说过吗?怎么忘记告诉我了。”
“我……我……”林雪支吾两声,“我一时间忘记了……”说完便匆忙地逃离孟溪的病房。
孟溪凝视林雪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敲打着膝头。林雪没有撒谎的习惯,前后矛盾的话语,被他一激就露出破绽。
他现在最忧心的,就是他究竟说过什么,身份有没有暴露。
林雪对他有所隐瞒,泫染莫名的离开,卫天翔就在相邻的阁楼内和他一样养伤。错综复杂的形势,他究竟该怎么应对?
大脑受损脆弱的神经受不住孟溪苦思冥想,脑内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思索,静静地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这该死的身体,真成了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