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追忆，燕来

羽戴到现在，这是唯一值得他回忆的东西了。

    武成说走寂静森林，他害怕……武成走进了寂静森林，他更害怕！

    那地方对落羽来说是禁忌！

    落羽进过寂静森林，而且……不是在生途道上！

    从小，奶奶就会调制各种各样的带着血腥味的水，烧的滚烫滚烫的，让落羽在里面洗澡。不管不顾幼小的落羽被烫得哇哇大叫满身通红，总之，就是必须得在水里泡着！

    那是个痛苦的回忆……当然也有开心的……

    开心的就是奶奶的厨艺很好，总会变出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或蒸或烤，让自己每次都能吃个饱！

    有时候，落羽也会偷偷跟着奶奶，看着奶奶费力的推着一车东西往镇子上走去。回来的时候，带回的是空车，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或者落羽喜欢的糖人，新衣服……

    再后来，落羽洗澡用的水不再是充满血腥味，而是散发着阵阵药材的味道。

    当时的落羽觉得有趣，曾经还天真的问奶奶，这些水是怎么调出来的，结果奶奶还真的教了自己！

    整整一页的药方，不由分说就要落羽完全背下来，当时连字都认不全的落羽又哭又闹的不肯答应。

    换来的不是慈祥，那天奶奶一反常态的用竹条狠狠的对着落羽的屁股抽了上去，抽的落羽的小屁股一片血红！

    哭闹没有用，必须背下来！小落羽从那之后就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最后把整张药方倒背如流！

    到现在也没有忘……锻体十几年，用的就是它！

    至于寂静森林……

    燕离和燕欺霜看到落羽的时候，他双目无神，奶奶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不整齐的断口。

    记得当时的燕离，说是被西山上下来的野兽撕扯的……感觉落羽可怜，就帮他草草埋了奶奶。

    落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天，在外面疯玩了好一阵子的落羽回到自己的小屋，却见不到奶奶。往常这个时候，奶奶都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自己吃饭了！

    幼小的落羽四处寻找，从日头西沉一直找到漫天星光，他发了疯似的四处乱窜，就是没有奶奶的身影！

    最后，他一头扎进了寂静森林！

    曾经偷偷看过奶奶，知道自己的奶奶有的时候会进林子里……那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林子里面高耸的树木遮蔽了视野，渐渐的，落羽偏离了生途道……

    压抑低沉的嘶吼不断的在周围响起，带着幽光的眼睛不时出现又消失……

    终于，在一块空地上，落羽见到了……满身血泊，下半身已经不翼而飞的奶奶！

    年幼的落羽就那么背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奶奶，一步一拖的走出了寂静森林！

    等他麻木的走出林子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

    一夜惊魂，一生惊魂！

    那之后，他进入了燕家，修炼了功法，直到现在！

    缓缓起身，落羽活动了一下跪的有些发麻的膝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赶出了脑海……

    现在想想，奶奶不是一般人……不过，自己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活下去吧……身世什么的，也要活着才有机会探查不是？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落羽缓步走回了燕家……

    小村离镇子不远，落羽只走了不久就已经进入了城内，来到了燕家大门口。

    想来想去，落羽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还是不要翻墙了……燕家夜间巡视的人一茬接一茬，就凭落羽现在的身法，可没办法完全躲开。到时候家里以为来了外贼，闹得人尽皆知，反而不好。

    还不如大大方方敲门，给看门的家丁一点好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呀！”正思索间，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了。

    “是我……沈落羽！”落羽沉声答道。

    大门缓缓的开了条缝，负责守门的家丁埋怨的说道：“我说落羽少爷，您不会真拿自己当少爷了吧，这大半夜的你才回来？”

    “嘘！老哥小点声，我今天有点要紧的事，一时间忘了时间，这个给你，喝点小酒，多谢了！”落羽低声说道，顺手塞给家丁一个银元。

    “嘿！果然不愧是和小姐亲善的人，出手还真是阔绰，行，落羽少爷，今儿这事我就当没看见，您赶紧进来吧！”到底是钱的面子大，这一个银元，几乎就是家丁半个月的酒钱，突然发了笔小横财，他当然忙不迭的侧身将落羽引进了院子。

    一路小心的向自己的柴房小屋走去，路上间或碰见了些家丁，不过落羽进门的时候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家丁们只觉得人有三急，也没有多问。

    来到柴房，落羽惊讶的发现，瑾儿正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丫头，这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落羽问道。

    “……小姐……小姐晚饭后就来了……一直在屋里等你等到现在……你还是赶紧进去吧！”瑾儿吞吞吐吐，又有些略带埋怨的说道。

    “小姐？现在在我屋里？”落羽不可置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