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容广胸口起伏着从琴上收回双手,紧骤的眉头,泛红的眼睛,无不揭示了他方才那场弹奏中的高度紧张和汹涌心潮。
“好厉害!”崔行初从琴音中回过神,连忙卖力地冲容广拍巴掌:“你真厉害啊,居然真的弹出了这曲子,佩服佩服。”
后方崔家族学的曾夫子几人听到她的惊叹声,本就有些不好的脸色更黑了。崔敏珠皱皱鼻子,斜了一眼身旁的崔行蓉:“你堂妹怎么回事?怎么还夸起那小子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我们威风吗?”
崔行蓉虽然也气崔行初满口赞着容广,但还是决定给自己家姐妹留点面子,因此只压低声音、冲崔敏珠咬牙切齿道:“有功夫你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比吧,我堂妹不擅乐器,好不容易找了首曲子难住那家伙,今天又被弹奏出来了,只怕她要输。接着该如何?实在不行我们两个就代表学塾上去再比一场!”
“我和你?跟那个容广比?”崔敏珠眼珠子瞪得溜圆。
崔行蓉盯着不远处昭正书院的容广,捏紧手心里的帕子:“怎么?上次输过一回你便怕了?没关系,那口齿刻薄的小子,我算是记住他了!你要是不敢比,我就自己去,免得被人笑话我们崔家族学无人。”
“谁怕了!谁不敢比了!”崔敏珠如何肯在崔行蓉面前露怯,她叉着腰扬着下巴:“比就比!”末了想想上回输给容广的事,咽咽唾沫,小声嘀咕一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崔行达听见两人的话语,再看着离容广几步远的崔行初,心中不自觉紧了紧,妹妹……
容广迎着众人或欣慰或震惊的目光站了起来,白嫩脸庞上逐渐恢复了最开始进京时那副轻松乖巧、傲中带骄的“天才少年”模样,一张嘴,语气轻快地好似卸下了千钧巨石:“我说过,这世间少有我没听过的曲子,便是偶然有,听一遍再原样弹奏出来对我也是甚容易的事。”
崔行初在旁边用力点着头:“嗯嗯,你真是很厉害!你可就听我唱了一遍呢。”
容广转过身看着她,朝她迈进一步笑得露出白牙:“你方才有句话说的很对,上次你能赢我,的确是“侥幸”。我承认你这首曲子,与我先前所听过、所知道的所有曲子都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迥异的曲种,以至于我第一次听到时,完全没有办法弹奏出来。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它,所以,今天,你输定了!”
崔行初干咳了两声:“那个……”
容广打断她,猛地加重了语气:“今天你要唱什么曲子尽管唱,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不是不是”崔行初连连摆手:“我是说我们一定得比吗?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我们崔家族学的茶很不错,要不大家先坐下来喝杯茶?”
许院长突然轻笑着出声:“这位小姐,我方才已经说过,我们昭正书院与诸学院切磋比试,乃是为响应陛下之德化。通过比试分出胜败优劣,可使学子们砥砺自身、立志精进学问,益处颇多。许是你年纪尚小,还不知其中真义。”
崔行初瞧着许院长眨眨眼睛,长长地“噢”了一声:“那就是非比不可的意思吧?我知道了,好,我愿意再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