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听谢氏夸赞李秉元时语气真挚,知她是真心实意的,脸上笑容更盛,连忙走到旁边揽住笑眯眯听着的崔行初,对崔瞻和谢氏说道:“你们家行初也是个好孩子,我每回见她小脸乐呵呵的,就觉心中欢喜。噢,弟妹,你方才是不是说拿了几坛子行初酿的果子酒过来?”
谢氏温笑着斜了崔行初一眼:“确实拿了些,不过都是这孩子自个儿胡乱做的,非要送过来请你们尝尝,也不怕人笑话……”
“谁笑话?这才是孩子一番心意!”邢氏拍了拍行初的肩膀,一双明目落到旁边沉默坐着的李秉元身上闪了闪,接着快言快语地指挥起来:“正好,起儿,你带着你行初妹妹去找管家,将她亲手酿的果子酒都挑出来送到我自己的小酒窖!”
她说完转头冲谢氏解释道:“府里大酒窖存的都是镖局那些糙汉子们喝的烈酒,哪一天都得少去几坛子,这果子酒没得让他们牛嚼牡丹喝了去!”
听这意思,邢府里不仅养了一帮子能喝酒的镖师,连女主人也是酒中豪杰,要不怎么分了大酒窖、小酒窖?
李秉元听见邢氏的话,目光沉沉地落在崔行初身上,缓缓站起身走至门口处等着。崔行初见母亲谢氏冲自己点点头,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府里的管家正在不远处的偏厅里,整理、记录着崔家送来的节礼,见李秉元和一位面生的小姐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赶忙上前问好。
待听到李秉元说邢氏要将礼品中的果子酒挑出来放到小酒窖,管家便引着几人到了摆放着崔家礼品的桌子旁。
一堆茶叶罐、燕窝包、丝绸布匹、点心盒子之中,装果子酒的几个白瓷罐并不难找,崔行初挨个儿翻看着白瓷罐把手处系着的一条细纱布,上面留有罐中果酒做的记号,又凑上去低头闻了闻,嘴上点着数:“樱桃,樱桃,石榴,唔…这罐是葡萄……”
李秉元看着她的动作挥挥手,身后几个仆役上前挨个儿各抱起一罐果酒,崔行初确认桌子上没有遗漏的了,便跟在李秉元身后,往邢夫人的小酒窖处行去。
邢府的府邸是典型的北方风格,格局方正,栋梁高矗,宽敞的院子了错落有致地栽种着些常见花木。
李秉元走在前面,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院落,脚步不经意间放缓了速度。
崔行初察觉出来他的动作,冲他一笑:“英雄,上次来府上没见到你,听伯父伯母说你时常出远门走亲戚了?”
出远门走亲戚?李秉元愣了愣,许是舅舅、舅母为他不在府中找的借口吧?也是,有些时候舅舅家才像是他的家,而皇宫,更像是需要客气相待的远亲吧。他垂下狭长的眼睑,微微点头算作默认。
崔行初眨巴着眼睛一脸24K金的羡慕:“真好,这样就可以时不时地看看远一点的风景,我就惨了,自打从青县回了京城,我出府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回头要是青县的小姐妹们写信问我京城长什么样,我能写出一页纸都是超常发挥、智商开挂,愁死人了。”
李秉元了然,她先是被绑架,又在书院和别人唱曲切磋,家中父母担惊受怕不许她出门也是寻常。他静默片刻,声音低沉:“其实……远一点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