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风,卷过大地,腾起呛人的黄烟,目力能及之处,一片死寂。只有灰蒙蒙的苍穹之上,传来了阵阵食腐枭鹰的凄厉长鸣。
四人静静地趴在高处,凝视俯瞰着远方。
身旁开裂的岩石缝隙里横七竖八地生长着枯老、倔强的野草,还有几棵怪异的衫松,活像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的老者,干瘪、枯裂的枝条上粘满光阴的血迹。这里的植物生在陡峭的山地间,因此才没有被饥饿的灾民扒皮刨根。
这时阳光如同光箭穿透了厚厚的远山山影,绕过一道紧挨峭壁的山坡,照耀在平滑的石壁上,明亮异常。他们的眼睛有种刺痛感,如同路边那锋利的草叶在眼角膜上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褐色口子,眨几下就流出泪来。
“应该快来了!”楚玥轻声道。
“远处马蹄声杂乱,脚步声沉重。应是一支五千人的精兵部队。”拓跋瑱判断道。
这时,西北面出现了浩浩荡荡地军队,由一线成一面,犹如黑压压的潮水奔腾而来。
他们定睛观望,只见西面的天空乌烟瘴气,黄沙怒卷。那西面是大沙漠,仿佛是一片喷涌着旋转烟柱的绝境死地,老远的望去,那神秘的大沙漠就像一个滚烫的大锅,不停地咆哮着炽热的岩浆与火焰,仿佛奔腾的虬龙肆虐着苦难的大地。而那一个个覆盖灰烬、黑烟、毒火的山峰向西北漫漫无尽地延伸开去。
“果然是厉远筹的军队!”拓跋容怒视道。
滚滚黄沙,烟尘呼啸中,一支铁甲银盔的军队驶来了,将士们个个彪悍,强壮,气势汹汹。然而军队里面却有一排一排带着锁链,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奴隶,正在被驱赶着,艰难地跋涉。
那些奴隶全是凉州西陲边境的百姓,来自边城沧郡。这沧郡地域偏僻,环绕沙漠,是疾苦之地。当年昊高祖拓拔逵,三征邺国,打得敌军损兵折将,连连败退,只好偏安一方,死守不出。但次年,昊高祖突发恶疾,暴毙驾崩。昊文帝拓跋元斩杀逆臣贼子后,登基为帝,于二年四征邺国,终灭之。邺国皇室被斩尽杀绝,宫殿、庙宇焚之一炬。大部分邺人改名换姓,融入昊国,历经十余年光景,早已同化。而有少数邺人被安置在了西凉以西的沧郡,他们在那里继续繁衍生息,保持着原有的信仰与生活习俗。
沧郡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气候恶劣,天灾肆虐。遂少有人安居,因而这里的人口数量稀少,几乎全为原邺国迁移去的贫民。
近几年,凉州大旱,民不聊生,而地处西陲的沧郡最为严重。原本朝廷已拨下赈灾物资,可凉州刺史董邈将之扣下,不但不发,还派官吏对沧郡百姓,横征暴敛,加重税负。因此走投无路的沧郡百姓举事造反。但很快就被凉州军政使厉远筹派兵镇压,抓获数万俘虏。一部分被当做死囚,贩卖给了北疆的狼国和更加北方的戎狄。而绝大部分精壮劳力,被押运囚禁至私开的秘密铁矿内。
由于铁矿数量不断增加,劳力匮乏;因此这种抓沧郡贫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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