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哭出来。
一根金钗不算什么,顶天了也就十几两银子,对他这个荣国府的嫡子来讲,最多算个例钱。可袭人、晴雯只是荣国府的丫鬟,以前的例钱是一两银子,这一柄金钗,她们要攒一年还多。
他知道丫鬟们会置办金钗,等主子不喜欢了,或者是年岁到了,嫁人的时候带过去。那可是嫁妆钱!
他看袭人,再看晴雯,定了片刻,把麝月也叫进来。麝月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是见炭盆多了纸灰,心疼造竹纸的钱。她是个俭朴日子过惯的。
宝玉笑道:“从今天起,晴雯、麝月,你们两个别在房外呆着了,我让府里的把名册递上去,以后跟袭人一样,也是贴身丫鬟。另外,你们的例钱涨一涨,五两吧,我去跟老祖宗说。”
麝月大惊道:“这,府里面有规矩的。”
“规矩是人定的。”宝玉虎着脸,没忍住,又乐起来,笑道:“要说给自己涨例钱,我没脸讲,但给你们涨,我愿意。你们用不着担心,我不比以前,给你们讨两个贴身丫鬟的名额,涨点例钱而已,没人敢乱说话。”
袭人在旁边帮腔,笑道:“你们就认了吧,别跟宝二爷推辞,咱们爷不比以前,这妥妥的是个真话呢。”
麝月连忙谢了,晴雯有点拉不下脸,冲宝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管如何,宝玉心里念着她,她也甜滋滋的呢。
宝玉吩咐袭人,道:“你把卖金钗的钱拿出来。”
袭人听话拿了,白澄澄的两个银锞子,都是五两银。宝玉冷哼一声,接了递给麝月。
要说袭人的金钗,轻了点,样式也普通,卖个五两银也算不亏。府里有门禁的,不到出门的时候,丫鬟们难得换了东西,刘嬷嬷压价,也是正常。
可晴雯是个爱漂亮的,凤鎏钗是她攒了好些年,找外面的好金匠打造而成。价值三十两银子。刘嬷嬷只给十五两,绝对是趁火打劫!
他吩咐麝月:“找刘嬷嬷把金钗赎回来。袭人的那个,还有买纸用掉的五两银一并算着,就说爷欠着她,等例钱发了,连本带息给她送去。”
袭人连忙阻拦,“别介!麝月,你等着。”她看宝玉,焦急问道:“这离放月钱的日子还有几天,就不买纸,不练字了?金钗只是装饰的物件,比不上您练字重要。”
宝玉摆摆手,对麝月呵斥道:“还不去?房里谁是爷?”
麝月看看袭人,再看宝玉。她是个过惯苦日子的,不想刘嬷嬷占了自家便宜,可袭人说的没错,赎回了金钗,宝玉拿什么练字?
她一脸愁苦,弱弱的喊:“爷,您还要练字呢。”
如此佳人,满怀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宝玉再也装不得样,拿过火乌赤毫,道:“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
晴雯、麝月都是摇头,没见过。袭人以前是老祖宗房里的,见过世面,惊讶道:“百银笔?不对,这可是千金笔!起码值1000两银子。爷,您从哪里得来的?”
宝玉暗笑,1000两的千金笔,值得贾政那样肉疼了?他也不说破,只说道:“你们都把心放肚子里去,我不缺钱。麝月,还不快去?把金钗赎回来,别听你袭人姐姐的。”
袭人不再阻拦。
眼见麝月要出了房门,晴雯想了一想,抢着道:“别忘了,就说宝二爷发了话。刘嬷嬷是个不省心的,她要在这单上赚十几两银子,不把咱们爷搬出来,铁定不给赎。”
宝玉这边笑,凑趣道:“没错,就说爷发了话。她要是不给赎,爷就让茗烟出面走一遭。”
这一句晕了麝月,乐了晴雯,也惊了如桂似兰的袭人。袭人仔细看他脸色,见他满脸促狭,嗔笑道:“爷,您真坏~!”
那音调长长的,酥进了宝玉心底。
……
夜深人静,屋里一片安详。
虽说让晴雯、袭人进了房,到底没置办床榻,还是在房外歇着。袭人在隔间的小屋睡着,淡淡的呼吸声让他心里暖和。
【袭人是个贤惠的,总不能让她操碎了心。】
【黛玉也是。幸好因为做火炕的事,让她去老祖宗那里呆着,或许就在那边住下。也好,在她回来之前要把银子的事情弄好。不然的话,她也要掏体己钱了。】
【钱啊,难办,也好办。】
想到造竹纸的价格,宝玉摇头苦笑。
要说练字的纸,到底没什么大碍,距离例钱的发放还有半月,也就用几十两银子的造竹纸吧,可他想要增长文名,需要的不只是这点而已。
【涨文名,增才气,要说写诗作词,肯定是不行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才气。不过还有一种方法,是涨文名的不二之选。】
【我可以不用才气下笔,写出一本著作出来。诗词怕被别人抢了原创金光,著作就不怕了,一本著作少则数十万字,多则数百万字,我就不信了,谁有本事用才气书写出来?】
【要说著作,首推三国,其次水浒,再则西游。水浒和西游有造反嫌疑,就只有三国了。三国演义是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通篇六十四万字,最是适合不过,只是六十四万字的三国,需要多少银子的纸才能书写出来?】
想到这里,宝玉苦笑出声,要是小宝玉,妥不了找王夫人讨了,他还做不出来。多大的人了,还跑母亲的怀里要钱花?
贾政那边也不行,让贾政知道他写著作,屁股要被打开花。在贾政的心里,他算是开窍了,有点出息,但是写著作,就问问进士敢不敢?
好高骛远,揍死活该。宝玉可以想象贾政怒火中烧的样子。
他从月洞门罩架子床上坐起来,走到书桌边,摊纸磨墨,稍后,把才气压住了,在纸张上写下四个大字:
《三国演义》。
“想太多了。”突然自嘲笑了一声,抓起纸张,揉吧了,扔进炭盆。
写三国,他的字还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