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珊猝不及防下受此大力,竟是倒在了地上,手肘也痛,脸颊也痛,一时间竟是不知到底该顾哪边。美目含泪,让人好不怜惜。
“老爷!”祝夫人回过神见自己的女儿伏地,急忙上前查看,瞧着祝宁珊右面的脸颊已经微微肿起,抬头看向祝海光,语气控诉:“珊儿她自小娇生惯养,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祝海□□极:“好一个娇生惯养,老子还打她不得了?瞧瞧她做的蠢事!早就不让你去招惹三皇子,你是失心疯了不成?”
“这也不能都怪珊儿……”祝夫人还想辩驳几句,其实她心中也忐忑非常,不过是下意识的想要维护女儿。
“不怪她?那就怪你!”祝海光|气|呼呼的扔下一句话,便带着小厮一阵风似得走掉了。
祝夫人站了起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发现各院的少爷小姐还都在,便指着众人嚷道:“还不快回院子里去?瞧什么热闹?”
说完看了看被丫鬟扶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的祝宁珊,再看了看祝海光的方向,咬了咬牙扔下祝宁珊跟了上去。
各院的人鸟兽作散,就算心里快活,面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只祝宁婵在经过祝宁珊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祝宁珊察觉,泪眼朦胧的看向她,虽然脸颊已经肿了,但是气焰仍旧没有多低:“看什么看,你想瞧我的笑话?未到最后,下定论仍嫌早了一点吧!”
“不是三妹妹。”祝宁婵柔柔弱弱:“我只是想恭喜你,难得三皇子这般有情有义。”
这句话讽刺意味十足,李铮要是真的有情有义,就不会以这种半逼迫的方式上门,而是会选择一种虽然难度大,但是可以全了女方脸面的方式。
“贱人!”祝宁珊只是脸肿了,又不是傻了,岂能听不出祝宁婵的讽刺之意:“你又有多高贵?不过就是嫁了一个病秧子!来人,给我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听见,就要上前捉住祝宁婵的手臂。
祝宁婵身边的春香一个挺身拦住了他们,大喝:“大胆,我家小姐可是准太子妃,你们敢?”
那两个丫鬟一听,顿时心中发虚,不敢上前。
祝宁婵轻笑,上前走了两步,那两个丫头也没敢拦。她走到祝宁珊身侧,细细的看了一下那红肿的脸颊,轻声道:“妹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且急什么呢?”
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却让跪在地上的菱儿后脊背发凉,总觉得今天的二小姐有点喜怒无常,怕人的紧。
要说她往常给祝宁婵梳头也是这个力度,虽然知道对方会有些痛,但是祝宁婵向来什么都不说,她也就懒得小心翼翼了。
更何况她是祝夫人的人,何必对一个庶女太过于尊敬呢?
但脸颊两侧还在隐隐作痛,菱儿现在是万万不敢拿出过去的姿态了,将头压的很低:“奴婢下手没轻重,还请小姐原谅,奴婢知罪。”
祝宁婵则是转过了身子,从妆匣中拿出一支翠玉的华胜相看了一下,然后才淡淡道:“无妨,以后你就做做送饭的活计吧,至于屋内一切都交给她。”说着指了指门口的那个。
端着托盘的丫鬟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升为二小姐院子里的大丫鬟了,急忙将手中的东西规矩的放在脚边,叩了头:“奴婢春香谢小姐赏识。”
“小姐?!”菱儿惊得直接起了身,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二小姐她怎么敢?她可是夫人的人啊!!!
这几日她做活异常的积极还不是因为得知祝宁婵有很大的机会能嫁给三皇子吗?到时候她也能跟着去三皇子的府上,三皇子总不能一直没有称号,到时候封个王爷什么的,那好日子不还在后头呢吗?
祝宁婵整个人干巴巴的没什么乐趣,也就是长得好看,哪里能有她这么会伺候人,知情知趣的,要是能攀上三皇子,做个妾侍,也算半个主子了,总比一直伺候别人强。
“大胆!”祝宁婵回眸,眼神冰冷:“怎么,之前在母亲的院子里,就是这么学规矩的?”
菱儿听到她提起祝夫人,瑟缩了一下,再次跪了回去。别看平时总是扯着祝夫人的大旗,但是她也不傻,这事儿真捅上明面,没人会向着她这个小丫鬟。
是,她的母亲在府中有点地位,可是说白了不还是一个奴才吗?
祝宁婵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主子,别说是两巴掌了,就算是把她杖毙又能怎么着呢?顶多就是惹了祝夫人不快,以后日子难过一些罢了。
“看来是我平时太宠着你了……”祝宁婵说着面上还透露出一些伤感。
菱儿听到这话以为她还顾念旧情,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被对方下一句话堵得一哽。
“你先出去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吧,你这个样子,以后万一我真的嫁到夫家,你冲撞到贵人,我也是救你不得的。”祝宁婵说的认真,一副我真的是为你好而不是为了给自己出气的贤良模样。
菱儿不动,开什么玩笑?她跪这么一会儿膝盖都已经痛了,两个时辰?还不如直接废了她来得痛快!
祝宁婵见菱儿不动弹也不恼,嘴边扬起一抹微笑:“还是你比较喜欢去母亲那边,我都可以的。”
未等她话语说完,菱儿便自行出屋去跪着了。
祝宁婵垂眸轻笑一声,冲着门口的春香道:“还不过来给我梳头?”
春香哪里敢怠慢,急忙上前去就要接过她手中的华胜,哪知祝宁婵将华胜一扔:“把这个发髻给我拆了,看着怪烦人的。”
菱儿方才就想着要将她打扮的贵气逼人,所以就可着记忆中最繁复的发髻给祝宁婵梳上了,好像头上长了一个长长的角。
祝宁婵真不觉得这种发髻哪里就‘贵气逼人’了。莫非那个三皇子有特殊的爱好?喜欢鹿不成?
修真界常有一些修士与妖修坠入爱河,想不到这些凡人也这么重口味。
春香应下,利落的拆开发髻给重新挽了一个随云髻,争得祝宁婵的同意之后只简单的插了一个金步摇,点缀着几多小花,看起来简洁又大方。
祝宁婵眯着眼颇为享受,这才是梳头丫头该有的手艺,原本的祝宁婵真够能委屈自己的,祖师奶奶觉得那种性子被人夺了气运也不奇怪。
毕竟天道有天道的规则,看见被自己眷顾的人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移情别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梳妆完毕,祝宁婵坐在了桌边由着春香伺候着吃早饭。
祝老太太年前就去了,祝夫人据说和婆婆感情很深,自老太太走了之后就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便免去各院子姨娘和小姐们的请安了。
祝宁婵估摸着祝夫人自己个也挺开心的,从此当家作主还能不看这帮庶子庶女,不知道现在多快活。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是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安稳的吃一顿早饭,还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