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再去村庄的路上,吴育没有坐车,而是与唐奕漫步在农田野地之间。
走着走着,吴育猛然发声,“是老夫的疏忽啊,倒是要跟子浩赔不是了。”
唐奕一怔,“相公,这是说的哪里话?”
吴育看了唐奕一眼,不禁一笑。刚刚在堤上,唐奕话里话外的怨气他又怎么听不出来?
“不瞒子浩,当初着令各州各府征调民夫修河的事情,是由老夫与韩稚圭一同负责的,没有足数满夫,确实是老夫失职啊!”
唐奕沉吟了一下道:“此事不怪相公,朝廷下了令,地方不征役,这是地方属官的问题。”
朝廷确实有监管不利的责任,但是,吴育再怎么说也是年近半百的老臣,向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认错,唐奕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是,不想吴育轻轻摇头,“不怪地方官吏,还是老夫的责任。”
“......”
吴育道:“子浩不知......”
唐奕打断道:“叫子浩显得怪生分的,若是相公不弃,就同范师父、杜师父一样,叫我一声大郎吧。”
“好。”吴育笑了。
与这年青人接触多了,发现这小子并没有表面的那般张扬。
“就叫大郎。”
“大郎不知,历来朝廷征夫地方都是那么回事儿。要一万给五千,要二万给一万,这都算好的了。”
唐奕愣神道:“怎么,地方州府还敢抗旨不成?”
吴育笑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事出有因。”
“什么因?”
吴育不答,反而说起另一个话头。
“去岁,陛下在观澜小住,老夫曾听范公说起过大郎的一套‘宋之疾’的理论。“
唐奕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拐到这上面来了,但还是谦虚道:“相公别听师父替小子鼓吹。那都是六七年前,小子还是个娃娃的时候说的疯话,当不得真。”
“没有啊!”吴育笑道。“老夫反正觉得一针见血,精辟至极!”
“特别是关于土地兼并的言论。”
唐奕一怔,“相公的意思是?”
吴育背手而行,缓声道:“大郎说的没错。范公、杜公庆历革新之所以会败,且败得那般彻底,归根结底还是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而这些人中,又以北方官吏为重。”
说到这,吴育尴尬一笑,叉开道:“说来惭愧,老夫也在反对之列。”
唐奕道:“当年旧事,相公何必再提?”
吴育出生浦城,与章得象是同乡,有些偏帮再所难免。
如今章得象已经西去,就连章得像的亲族后辈都进了观澜书院,还有什么是化不开的仇怨?
“好,不提,接着说北方官吏,”
“大郎这一点说的也很对,北方官吏之所以极力反对新政,是因为大多出身仕族大家、地主富户,范公动了这些人的根本,而问题的根缘就是土地兼并。”
唐奕猛的顿住,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吴育只是一提,举一反三,一下就懂了。
“相公是说,民夫征调不上来,与北方各州的土地兼并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