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难免一场苦难加身。只两个月时间,去辽北走了一个来回的司马光就几乎让唐奕认不出来了。
许是耶律洪基故意的,此时的司马光与乞丐无异,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原本有几分仙气的短须现在也打绺儿了,手腕脖颈间尽是红肿破皮,显然是带过重枷。
唐奕心里过意不去,急步迎上前去,张嘴就道:“看来‘苏武牧羊’,不是一般人能效仿的,也就君实兄能来一来,换个人就挂掉了!”
“噗!!”
富弼在后面没忍住,这小子放嘴炮也不分个时候,司马光现在必然委屈的不行,你这般调侃,还不跟你急。
哪成想,唐奕张嘴就拿苏武打起了哈哈,而司马光闻言立时露出一丝不屑,捋了捋擀毡的短须。
“苏武?那是想死没死成才被北蛮轻辱。”
“我司马光可不想死,还要留着命风光回宋,把这些欺辱还给辽人!”
......
唐奕哈哈大笑,意思是他比苏武牛多了。
“好!不愧是司马君实,司马牛!”
“快去洗漱一番,晚些与君实兄摆宴庆功。”
司马光闻言登时急了,“洗什么洗?先摆宴!”
他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荤腥了。
“多上酒肉!”
......
富弼忍不住好好看了看这个司光君实。
以前像司马光这样的“年轻人”自然得不到富相公的关注,今日一见......
富彦国开始明白,当初唐奕为什么执意要让这个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去大辽主持大局。确有过人之处,至少胆识、气魄非常人可比。
......
富弼哪里知道,要单单是胆识、气魄,唐奕就让曹觉去了。
这位司马牛,论情商,论心境,论手腕,论心智,在整个华夏历史那都是能排在前几的人物,岂是一般人的标准可以衡量的?
......
席间,唐奕收起玩笑,郑重地给司马光一礼,“此次君实兄功在社稷,奕,拜谢!”
司马光放下手里的羊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奕。
“这一拜,当我拜你。但是,光就不拜了。因为太重,一拜不足表光之敬意。”
唐奕抬头,“君实兄言重了!没有你在大辽的暗中走动,大宋收不来燕云。”
司马光摇头,“不说这些。”
“只问子浩一句,接下来,你要如何重兴庆历之事?”
“......”
唐奕与富弼对视一眼,皆有诧异。
唐奕可是从来没对司马光说过要改革,重兴庆历新政之事这样的话。
......
一看唐奕的表情,司马光更是笃定。再不看桌上酒食一眼,正襟危坐。
“实不相瞒,古北关战事一定,光不是没想过舍身取义,宁死不受辽人轻辱。”
“可是,光得活着......”司马光目光如炬,紧盯唐奕。
“活着看看大郎弄下观澜商合这个庞然大物,又不惜巨万修通南北水路,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到底要把大宋引向何处!!”
......
唐奕服气地看着司马光,不愧为千古大牛人,只凭这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看通全局。
“那么....”
唐奕面色渐冷,悠悠开口。
“君实兄可愿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