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一只鸡都不敢宰杀的西街老太太。
心里正盘算着应该如何寻找离开的突破口,却是忽觉前方一阵罡风袭来。
方士下意识地侧身,虽是躲了过去,但眼前依旧闪过一道寒光。
却见一根箭镞不知何时已然插在他脚跟。
若是他没有躲过,恐怕已经穿心而死,他有些庆幸自己前些年为了适应那些山道做出的种种努力,这让他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远远地走来一人,虽然长得瘦弱看上去也比较年轻,但他与其余山匪一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木弓,身后还背着个箭袋。
就算身上的衣衫在破落,那箭袋倒是被擦得油光敞亮。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此人虽然说话阴柔,但戾气十足,若盘桓之蛇,随时都有可能给面前的人致命一击,“这位大夫倒是悠闲得很,莫非连自己的处境还不清楚吗?你的命——可是不多了。”
“你不像是山匪。”虽然有些迟疑,但方士还是脱口而出。
“滚,或者死。”
那人略微迟疑一二,却是已经再次拉满弓弦,一支木箭蓄势待发。
方士无奈,只好举着双手后退,一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见对方身形。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方士还是觉得那个人并不像是普通的山匪。
因为在他身上虽然有戾气,却没有杀意。
他似乎并不是滥杀之人。
不过那瘦弱年轻人说的也不错,是时候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了。
而今夜……或许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过那里究竟是什么?”
朝着病倒了的山匪聚集之处走的方士心里又有些迟疑。
那片地方是他始终都无法探查到的秘地,不管如何靠近最终都会被逮个正着。
甚至他觉得那里应该就是传闻中死泉的所在。
只是一时半刻他还无法去查证。
越是如此想着心里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盛,直到某一刻他下定决心。
“今晚……得去看看才行”
……
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一座巨大木制房屋门前。
大门敞开着,地上躺着一群呻吟着的壮汉,场面壮观。
对于山匪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入其中。
走入木屋的方士就像换了个人,浑身畏惧之色不再。
察觉有人朝着他们走来,那些山匪本能地一双双凶恶眼睛盯着对方。
但此时方士的眼中,那些山匪的样子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他们的身上开始显露出一道道他人看不见的纹理。
这些是他们的命数,也是他们接下来在这世间存活时间的倒计时。
方士蹲下身,看着面前某个还有两日命数的山匪。
这山匪的症状和周围许多人都差不多。
浑身肌肤发灰泛白,血液渐渐变成黑紫。
原本魁梧的身形变得越发瘦弱。
那双赤红的眼里带着浓重的血丝,甚至将他的瞳孔都要缠绕覆盖。
“闪开,喂药了!”
正在方士打算继续观察一二的时候,却听身后一阵怒喝。
便见一人正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叠瓷碗。
一股刺鼻的药味覆盖整个房间。
方士眉头微皱,却是起身看着那瓷碗里浑浊的液体,取出其中一碗。
放到鼻息闻了闻。
“小子你装模作样地干啥,这药是按照你的药方子搞的,别挡道,药喝晚了你几条命都赔不起!”对方还在怒骂,但方士却并不为所动。
他依旧挡在对方面前,眉头微皱。
“这位大哥真的是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可不是,你知道搞来那些东西多麻烦,弟兄们抢了足足三个村子!”
“水……也是我说的溪水?”
“……这你小子就别管了,闪开闪开!”对方面色微变,却是皱着眉腾出一只手就要将他推到一边,但方士后退几步躲开了。
“大哥不用劳烦给他们喂药了,若是长此以往他们全都活不了多久。”
“小子你说什么,老子命长着呢,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但闻此言,周遭还清醒着的诸多山匪顿时一阵哗然,“若是老子时日无多,定要你陪葬!”
“不过是一个小娃娃,你若不说出个东西来老子今天就拿你下酒!”
“死来!”
更有甚者直接提着一把刀就要冲着方士砍。
不过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太多人,一个不慎竟是摔倒,刀尖差点刺入躺着的一人胸口。
方士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山匪,面色微微泛白,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居然会引起如此骚动。
但还是忍着心中的恐惧大声叫道。
“诸位大哥们不是我骗人,这毒就在你们煎药的水里,你们喝的每一口水,每一碗药,都是毒药!”
喧闹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落在方士身上,有些渗人。
只要方士说错一句话,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
站在边上端着药的山匪已经放下了汤药,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
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