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福宁殿经过历代大匠的改造,已经具备了极好的聚音扩音效果,再加上宋皇所说内容惊爆,听到群臣的耳朵里有如霹雳惊雷,令人振聋发聩。
所有朝臣,无论坐立都慌忙跪倒在地,尤其以丁若钦和王谓速度最为快速,王谓也没了刚才那副垂死挣扎的模样,下跪的速度比五十八岁的丁若钦毫不逊色。
朝臣众口一词:“臣等有罪!”
宋皇带着轻蔑加愤怒的神情看在满大殿里跪着的群臣说:“你等有何罪?”
其他人都噤声了,丁若钦只好说:“臣等不能为君父分忧,罪该万死。”
宋皇哈哈大笑起来:“万死?你们一人一颗脑袋,死一次就够了,何须万死?”
丁若钦继续道:“主辱臣死,大胆邪教信众竟敢在吾皇圣寿日叛乱,罪不容诛,宋国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臣愿以戴罪之身亲赴前线杀贼,殿中诸臣一定也愿与臣同往。”
殿中朝臣起身大喊:“臣等愿往。”
宋皇颇为玩味地看着朝臣说:“金陵距粤东、黔南路途遥远,等你们赶到那里,局面早已无法控制,朕已令当地督抚以雷霆手段镇压,并让当地道录司予以配合。
至于你们,还是留在京城筹划善后事宜吧,如果国家需要你等大臣亲赴战场杀敌,恐怕国也快亡了。”
“多谢皇上宽宥,臣等惭愧。”群臣此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侯贤何在?”宋皇突然发问。
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侯贤身子一抖,艰难地从文臣第三的位置上挪了出来:“老臣在。”
“侯卿家不是最了解朕的心思吗?猜猜此刻朕有何想法?”
侯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说:“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请皇上恕罪。”
宋皇淡淡地说:“平日不让你们揣测时你们劲头很大,今天朕批准你揣测了,你反倒扭扭捏捏,是不是有违人臣之道?”
侯贤叩头如捣蒜,痛哭流涕道:“臣年老昏聩,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望皇上看在臣为朝廷兢兢业业效力五十三年的份上,饶臣一命。”
“还说不上生生死死的,你年事已高,却为朕如此卖力吆喝,想来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一半是你真的想让朕流芳万世,一半是为了你那些不肖子孙吧?”
侯贤急忙起誓:“皇上明鉴,臣一颗忠心天日可鉴,心中只有皇上,没有什么子孙,臣今日回去后就让家中子侄全部辞官,回家耕读,百年之内不允许任何子孙入仕。”
宋皇点点头说:“看在你忠心可鉴的份上,朕就准你致仕,也允许你所有子侄辞官,每人赐官田百亩,你带着他们回老家好好种地去吧。”
侯贤急忙谢恩,今天能全身而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不敢再奢望更多。
宋皇挥挥手,开始闭门养神。
侯贤摘下翅帽恭恭敬敬放在地上,又解下朝服叠好放在翅帽后面,轻声说:“皇上,草民侯贤走了,您保重龙体!天佑大宋,万古流长!”
老侯贤穿着中衣步履蹒跚地往殿外走去。
走到一半时,宋皇突然开口了:“百年不得入仕有点苛刻,二十年吧,到时你的子侄如果能凭本事入仕,朕依然会重用他们。”
侯贤再次回身谢恩,然后走出了福宁殿。
文臣排名第三的礼部尚书侯贤就这么被罢黜了,殿内朝臣人人自危。
“王谓。”宋皇又点了右仆射的名字。
王谓神情不变,但是身子还是轻微抖了一下,跨前一步说:“老臣在。”
宋皇摇摇头说:“王谓,你比侯贤年轻三岁,不算老,他是年龄大了变得昏聩了,你心里可是很清楚的,他留下的礼部,你就带起来吧。
此次邪教聚众造反分明是民间礼教、文教缺失,才令邪教有机可乘,礼教、文教都属于礼部管辖,你要抓好这两项工作。
从各省学、道学、府学、县学中抽调生员,在平乱后深入各处乡村城镇宣讲国志礼仪,教授普通民众识字读书,提升百姓对朝廷的归属感。
凡每年宣讲场次少于三十六场的生员,一律停发廪米。
以上事宜你着即去办吧,具体方案报给朕就行了。”
“臣遵旨。”王谓横移一步,后退到原来侯贤的位置上站定,目不斜视。
这下群臣更担心了,排名第二的右仆射也被降为了礼部尚书,其他人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处罚呢。
“丁若钦。”宋皇又点了首辅之名。
“臣在!”丁若钦急忙躬身答到。
“宰相的主要责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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