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护终日惶恐,害怕负了叔父所托,哪知天不怜我大周,闵帝宇文觉、明帝宇文毓皆我堂弟,崩于少年,如今陛下有叔父英姿无奈年幼,我只好继续辅佐等陛下熟于政事再还政于他,可这朝堂之上,天下之中却有许多不明事理的人认为我宇文护独霸朝纲专权不放,隋国公你说老夫这天大的委屈该向何人倾诉?”
宇文护说着将一杯酒倒入肚中,仿佛满腔的委屈。
杨忠心里不禁一阵冷笑,宇文护直呼闵帝与明帝之命,还以兄长自居,在宇文护心里早已没了君臣之礼,却还要在这里装作好人,于是回道,“公道自在人心,晋公所做天下百姓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日后自有定论,只是皇上现在已经二十有余,却把国家大事置之一旁,全揽在晋公身上,不但不知体恤晋公,还让晋公落得了个专权独断的名声,依我之见,晋公应该督促皇上亲理政事,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杨忠的一番话跟针扎似的刺痛了宇文护敏感的神经,他虽然没有直言让宇文护还政宇文邕,可一字一句分明就是在说他揽权不放,以致宇文邕二十几岁了还不能亲政。
宇文护一下子大为光火,一脸苦笑之后继续道,“个人名节事小,只要大周能够长治久安一统天下,我宇文护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只是我一人毕竟难以撑起这大厦乾坤,还须得仰仗像隋国公这样能征善战又有名望与资历的功臣宿将与我一起共撑大局才行啊,所以希望隋国公能够协助我一起辅佐皇上,陛下亲览万机,威加四海,则我宇文护纵死之日,犹生之年”。
宇文护一番话振振有词,就差泣血含泪,杨忠觉得可笑,于是回道,“皇上二十有余,正值盛年,外人常言晋公久居权要,把权掌势,以致皇上荒于政事,试问古今之下岂有这番道理?”
宇文护强忍怒火,“天下至亲,不过兄弟,太祖顾命托我以大事,我宇文护情兼家国,愿意竭尽股肱,若我之后,奸佞得逞其欲,不但不利于皇上,更加危及社稷,我不惜触犯天威,只要不负太祖所托,保国家鼎祚,虽死无悔!”
“我杨忠得太祖恩厚信任,舔居荣华,只可惜年老体衰,外不能保国家,内不能铲奸臣,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如此害国害君害民之人早该被人手刃,何至于仍苟活于世?”杨忠捶胸顿足,表面上是在骂自己,可这字字句句都是朝着宇文护,指着自己这棵桑树骂着宇文护那棵槐树。
宇文护满脸灼热,恼羞成怒,强抑怒火,两眼直视,“这么说来隋国公是不愿意与我一道纲纪内外,抚循文武,荡平齐贼了?”
“乞晋公另择贤者,杨忠难当此任”,杨忠说完低头默然不语,不再怀看宇文护。
“不识好歹,你会为今日之失付出代价的”,宇文护说完起身离座,甩袖而出,独留杨忠与胡秉纯独坐席间,惶惶不安。
宇文护刚刚出门不久,厅中各扇大门全被关上,曹勋持刀在前,立于杨忠与胡秉纯前面,左右内门之中突然冲出来许多带刀兵士,曹勋举刀大喊,“隋国公持刀赴席,意图谋刺,速将二人缚住,若遇抵抗,就地正法!”
杨忠与胡秉纯闻言皆惊,都没想到宇文护恼羞成怒之下竟会公然行凶,纷纷踢开身前的桌板,离座而起,杨忠抢过放在一旁的长刀,与胡秉纯并肩站在殿上。
“给我杀!”曹勋挥刀一指,率先杀出,身后甲兵随即冲出,杀向杨忠与胡秉纯。
“国公小心!”胡秉纯把杨忠护在一旁。
“胡公子可是小看我了,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尚能上马杀敌,何惧这区区看门野狗?”未等胡秉纯说话,杨忠自己挥刀而出,刀锋所指,光影冷冷,令人发颤,一刀下去连人带着甲衣被他砍倒在地,胡秉纯暗自佩服,挥掌而去。
曹勋早已听刘江洋说起胡秉纯令他受辱之事,没想到今日在此与他碰面,便要将公私之事一并解决,大步流星迈向胡秉纯然后飞身劈砍,胡秉纯转身外躲,曹勋一刀将桌板劈成碎木,怒目而视,紧追着胡秉纯一顿猛劈。胡秉纯突见大殿正中宇文护所坐之处墙后挂着一把紫金乌鸟绕身的镶珠宝剑,大跨两步越过案桌一把取出反身砍出,曹勋举刀正要去拦,那紫金宝剑一下便将他手中的钢刀砍断,胡秉纯顺势一脚踢中曹勋胸心,曹勋后退两步,抢过旁边一名士兵的长刀,又重新杀回,可与他的紫金宝剑稍一接触便被砍为两段,胡秉纯也大为惊讶,没想到这紫金宝剑竟会如此锋利削铁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