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身后的皮箱里抽出把军刺就捅了过去,扎在“毯子”上,好像戳中了一团棉絮,大嘴仍旧向我咬来,没办法,我只能用胳膊去挡,但觉一阵撕咬和吸允,我的大片袖子都被扯了下去,寒冷从袖口灌进来,我的半条胳膊几乎都要冻住了。
旁边的黑疙瘩也在死命的挣扎,但越是这样,我们俩被裹得就越紧,最后脸贴着脸,差点儿亲在一起,我真急了,横拉军刺,愣生生地将“毯子”豁了一个口儿,它更疯狂地甩动,几乎都要将我们扭成了麻花,可就在我感觉自己要被勒得散了架子的时候,身体突然又是一轻,随后,发现眼前银光闪动,阿菲的两把短小匕首已经将“毯子”割下一大片,梁放和何爱娟将我俩拽出来,我们一边猛喘,一边朝脚下看,那“毯子”般的怪物已经翻滚到了山下,融进雪色中再不见了……
总算脱险,但我们也不敢耽搁,因为那些雇佣兵刚刚又死了三、四个,肯定得把帐算在我们身上,他们这次也不跑了,举枪一阵扫射,我们在毫无遮挡物的山头儿,犹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没办法,只能向另一侧山坡下冲去——
开始是冲,后来就成了滚,这后山坡度相当大,过了半山腰几乎成了六十度角,我们一个排着一个,叽里咕噜地往下滚落,幸好积雪厚实,我们也没受什么大伤,但高速的转动还是摔得我七荤八素,感觉天旋地转,好像脑子和身体都分了家,前一秒思维还停在该如何控制平衡,后一秒身子已成了飞翔之势……幸好也不算太丢人,其他几个比我还难看,尤其黑疙瘩,脸黑如碳,好像是一颗快速滚落的大煤球儿……
值得庆幸的是,“上校”那帮人到了山顶就不再往下追了,枪声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总算又逃过一劫,但问题也来了,这山,到底他·妈有多高,怎么就是滚呀滚的,永远也到不了底儿……
渐渐的,眩晕变成了混沌,模糊变成了迷蒙,我再也看不清周遭的情状,意识慢慢混乱下去……
头又开始剧烈的疼,就好像里面的神经和血管被钢针一根根的拨弄,脑袋似乎要炸开,说不出的难受……忘记了我是从什么时候患上的这毛病,近两年尤其严重,有时一疼起来甚至陷入休克状态,记得秦雪彤就曾提起过——其实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最起码不会乱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咋摆弄咋是……也正因如此,她有时喂我药都故意延后半个钟头,唉!这个女人……
嗯?这时候我怎么又想起了她……
不应该是童柳么?我们虽然没有过实质性的恋爱,但内心深处的自责感和愧疚感让我一直耿耿于怀,换句话说,当年,她正是为了救我才……
头更疼了,我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个影子,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甚至有些还很陌生,这是由深度昏厥产生的一种幻觉,我问过心理医生,她说这很正常,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藏着几个不同的自己,但要是反映在实际行动上就比较麻烦了,那叫——精神分裂。
直到身体撞在什么东西上,我才缓缓苏醒过来,天上的星辰在剧烈地旋转,我似乎也在转,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那滋味儿就好像被绑上了一辆永不停歇的过山车……
我在皮箱里勉强摸出了药瓶,可却找不准嘴的位置,大半瓶都撒在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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