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晋心知她对世人仍有芥蒂,也不便接话。
暮秋说道:“好了,看在你刚才帮了我,又花了那么大功夫,给我讲了个故事的份上,我也不妨多说几句。其实,我们干这一行的规矩,没你想象的那么神秘。我们所做的,也只不过是用些工具,使些手段,如此而已。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自己就是如此,你不必在这上面花费功夫。”
末了,又冷冰冰说道,“还有,对于冀北发生的那件事,我倒觉得,你不可不必纠结于所谓‘诡事’之上,多在‘人事’上下点功夫是正道。常言道:‘人生如梦,生人如魔’,别动不动就把坏事都算在那个世界的头上,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才真正可怕!”
“‘人生如梦,生人如魔’?”荀晋好奇道,“这是哪里来的‘常言’,我怎么没听说过?”
暮秋咳嗽两声,“这是我做这一行久了,自己总结出来的。反正我觉得,老大人们虽然已经没有了生息,却于人无害,倒是那些活着的人,才真正叫人防不胜防!”说完,躬下身去,紧了紧刚做好的草鞋,起身就要离开。
荀晋无奈的笑笑,“其实我找闽南暮门,还有别的事。”
“哦?”暮秋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还有何贵干?倒是说来听听!”
荀晋一笑,“我原想请闽南暮老先生,为我引见一个人。现下看来,多半不必麻烦暮老前辈了!”
暮秋一怔,“引见一个人?谁啊?”
荀晋不答,转而问道:“其实在下有一事颇为不解,那就是,为何湘西那位使大刀的兄弟,始终对暮秋师傅穷追不舍啊?”
暮秋淡淡笑道:“他们是我同行,多半介意我一介女流来做这个事,坏了他们行内的规矩罢了。”
荀晋说道:“虽然如此,说开了不就好了?实不必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吧?”
暮秋道:“阁下不必担心,理应不会再来了。”
荀晋又道:“倘若那位兄台,此时恰在向北三十步之外,暮秋师傅可能感知,提前做个防备?”
暮秋说:“我当然……”话没说完,隐隐感觉不对,不自禁的往北面望了一眼,“你的意思是……”
这时,北边果然有人干笑了几声,紧接着,有一人大踏步走出。待到近处,果然便是此前围攻自己那一干人里,使大刀的家伙。
暮秋吃惊道:“怎么又是你?”
那人并不搭理暮秋,只冲荀晋高声喊道:“喂,你小子是何时知道老季我来到此地的?”
荀晋笑笑,“故事讲到一半处,便知阁下来了!”
暮秋一怔,整个过程里,她竟然对这家伙的到来完全没有知觉。她对着那自称“老季”的朗声说道:“我暮秋自知理亏,改日自当登门道歉。只是兄台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老季“哼”了一声,“这一趟,我不是冲着你来的!”
“哦?”暮秋又一怔。
老季对荀晋说道:“先前我见你多管闲事,心里便好奇。回去路上,大哥心里也犯疑,说最近道上事多,让我过来看看,阁下到底是什么来头!”
暮秋诧异说道:“道上事多?你指的是……”
老季说道:“你刚才也听他讲的故事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贼喊捉贼呢?”
暮秋一惊,“你莫不是怀疑,那些事都是他做的?”
荀晋笑一笑:“阁下所疑,其实原在情理之中。”
说着,他转头向暮秋说道:“我刚才说,我原本找暮秋师傅,也并不准备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我执意过来,为的正是此事。”
暮秋不解,“所为何事?”
荀晋道:“既然寻尊师不得,我原想拜识一下湘西黄门。原想得暮秋师傅指引,没想暮秋师傅与那湘西黄门也不相识,正自苦恼,不想这位兄台不请自来,索性便也请他听听此事,若是有心,自然会引我得见黄门前辈黄老先生。”
暮秋说道:“既然如此,二位请便。暮秋有事在身,不再叨扰!”说完,果然抱一抱拳,辞别了荀、季二人,便自己寻那老先生去了。
老季向荀晋说道:“怎么样?要不,跟我老季走一趟,会一会咱们湘西黄门的兄弟?”
荀晋微笑道:“这倒正是在下本意。只不过,我想阁下是误会了。此次拜访黄老前辈,正是想向他请教一些事,好找到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那些诡异之事的幕后之人。”
老季“嘿嘿”笑道:“这个,你见了我家师父,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