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两军大营仅隔数里,可从天亮到下午都未成发生冲突,空旷的原野上,连早先肆无忌惮的秦军武骑士也收敛了势头,只留少数侦骑在四处探查。下春时分,项燕再次聚将,这是战前议兵,所有将领都到了,诡异的是大王居然不在。
“大王王体不适,故而……”军司马彭宗语调似乎有些不自然,但他没说完众将就议论纷纷了:上一次与秦军战时大王寝疾,整个战斗只能看到大王的旂旗,根本见不到大王本人,要是大王能露个脸,将卒士气大增,那战即便会输也不会输那么惨。
“大王年幼,军中辛劳,大王又要与士卒同食,因而小恙,”环卫之将养虺(hui)不得不出来说话,他是养由基之后,体态欣长、射术无双。暂代环卫之尹的先王正仆长姜随王后回郢后,四千环卫便由他率领,他的话大家完全相信。
“明日战,大王必与我等同进同退。”王卒之将屈光也道,两人一唱一和,打消了所有疑虑。
“咳咳……”军司马彭总终于把打断的话题重新接起,他道:“今日上将军已遣使至秦营约明日战,秦将蒙武不允。然兵者诡道,秦人贪戾好利无信,我军万不可懈怠。此次相召,实为布阵议兵……”
左、右、中、后四军,人数加起来二十六万,而凑成这二十六万的,是一个个师。这些师不是成建制部队,而是每县每邑所动员的军队,是以坐于幕府里的大小将领有五六十人。彭宗正对着这五六十人说话,听他说到布阵议兵,仍有些吵杂的幕府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军强者、武骑、车阵、蹶张、锐士,我军强者,弓手、荆弩、投石机。江邑一战,我右军军阵四十五行,仍被秦军击垮。楚人尚左天下皆知,故右军最弱亦天下皆知。江邑一战秦人攻我右军,再战秦人恐仍攻我右军。右军崩,中军必退,中军不退,秦人夹攻我,大败可期。故此次再战,右军之卒多于左军,布阵必六十行。”
“六十行?”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吴地之师军司马周文便站了起来。“右军七万,六十行其行不过一千一百余人,一卒之位不及一步,阵宽不过一千步。此战太厚,阵末士卒不能与战。”
“周司马以为几列可挡秦军破阵之戎车、之锐士?”彭宗反问道。
“四…五十行足矣。”周文本想说四十行,但上次右军就是四十五行崩的。“我右军有万余封君之师,甲胄俱全。”周文指着在座的弋阳君、六君、?君等人,“其余皆为吴越之师。越人锐兵敢死,非淮上诸师可比。”
说越人就说越人,周文偏偏贬低淮上诸师,顿时惹来一片非议。好在项燕伸手压下这些非议,他道:“右军必六十行,”说完右军,项燕又看向左军之帅潘无命,“左军之阵亦六十行。”
“上将军,我军已有游阙,左军列阵六十行实无必要。”潘无命人如其名,打仗不顾命。蔡师本不是强师,可有他这种会身先士卒的将领,战力未必弱于项师。
“请问上将军,中军几行?”项燕还未答话,中军之帅管由又说话了,他察觉到了什么。
能为将者不管深浅都熟知兵法,管由这个问题一问,几十个将领全看向项燕。
“中军二十行。”项燕的回答让整个幕府更加安静。
“二十行?”管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阵宽四千步?!”
“正是。”项燕点头,表示准确无误。
“中军仅二十行,秦人观之,若以秦军锐士攻我,岂非一触即溃?”管由继续追问,如同其他人认为熊荆疯了一样,他感觉项燕也疯了。
“正是。”项燕再次点头,惹来一片喧哗。
军司马彭宗不得不插言解释:“此战,我军左右两军之行必厚至六十步,中军与秦军接兵后当佯败而北,奔行五十步,再列阵与秦军战。”
彭宗的解释让众将安静下来,可他说的很不详细,等谋士们抬筹板上来,他才能尽述其意。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左右两军军阵后端的间隙以及游阙的位置——八万人军阵厚度二十行,等于每行有四千人,战斗时每人宽度几近一步,于是阵宽几达四千步。这是军阵前端,军阵的后端,也就是左右两军六十步末端的宽度并没有四千步,大约只有三千步,整个军阵看起来其实是一个梯形,上面大、下面小,中间空、三边厚。
而后军五万人与左右两军最尾的第六十行之间留有二十步左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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