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都知道曾瑕是只老狐狸,此时他得了大王赞语不够,还想着怎么靠大王赏识再捞些好处。可惜这是在阵前,西阳之师人太少,宽度不过一百五十人,熊荆很快就走完了。西阳之师临着期思之师,期思万余人,阵宽五百多人。和早上一样,熊荆未到,妫确就迎了上来。
“善。”早上被熊荆一说,现在期思之师前排站的皆是身着犀甲的贵人子弟。他策马在阵前掠过,又打马折返来到军阵中间,大声问道:“你等可知,公族卿士子孙为何列于阵前?”
似乎没想大王还会再来巡视,这些列于前排的勋贵子弟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待熊荆问了两遍,才有人状着胆子大声回答:“敬告大王:我等当为大王前驱。”
“尚有其他?”熊荆对说话之人颔首,这个答案是理由,但不是他想要的理由。
“敬告大王:我等受万民俸禄,当列于阵前。”又有人答。与前面那人不同,此人长得斯文。
“尚有其他?”熊荆再问,这仍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无人再答。既不是为了君王,又不是为了万民,那还能为什么?为自己?
“你等列于军阵之前,皆因你等为期思最强之士,你等列于阵前乃自然而然。”熊荆看着眼前五百多名勋贵子弟,如此说道。他脑中猛然又迸出一句:“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强者当仁不让,非为君国尽忠,非为万民奉养,你等知否?”
“小子知矣。”众人答答。熊荆说的理由毫无伦理,只有天理,若是平时,这样的道理即便不被驳斥,也会被人腹议,然而这里是战场、是阵列最前排,便是妫确,也深以为然。
*
“荆王于阵前纵观其兵?!”秦军大营,斥骑嘴里的消息无人敢信。
“小人句句属实,请将军明鉴。”斥骑最开始也不敢相信荆国大王竟然亲自到阵前观兵,但那旂旗、那呼声、那宫甲又让他不得不信。
“列国皆知,荆国环卫皆穿红衣。斥骑所说夷矛甲士绝非荆国红衣。”有人指出一道破绽。
大家点头正要相信,不想蒙武却道:“荆国环卫着红衣,然荆国大子有东宫之甲十五乘,此非红衣。料想荆国大子即位不久,护卫之人当是东宫之甲。”蒙武说罢,又道:“备车。”
备车之意自然是要出去看看,短兵之将不敢怠慢,赶忙出去备车。一刻钟后,蒙武率众将驱车出营。秦军军营忽然奔出近万人顿时引起楚军的警觉,此时熊荆还在中军阵列之前,脸色吓得发白的右史急忙道:“秦军出战,请大王回营!”
熊荆全身也有些僵硬,他能谈笑风生大半是因为秦军未出营列阵,现在居然出来了,他自然是心中忐忑。“不佞还未巡视完,为何回营?”他生硬道,语气里似有颤音。
“战前凶险,请大王回营。”右史急得下车跪下了,从来没有那位君王出现在两军军阵之间,熊荆这样观兵在他看来是找死。
“请大王回营!”右史之言中军士卒也听见了,他们也担心大王在自己眼前出事,于是人挤人兵交兵,二十行厚的阵列马上让出一条三四人宽的小道。
熊荆转身看着他们,没有答话,也没有看那条窄窄的通道。土揖之后继续往左军行去,速度不快不说,反而比刚才更慢。熊荆一走,右史不得不上车紧跟,宫甲也列于外侧。
“秦人出战,臣请大王回营。”再走下去是下蔡之师,其将蔡赤一见到熊荆就大拜。
“不佞巡视完毕自然回营。”熊荆脸上隐隐发青,这是吓的,也是气的。
“大王,秦人武骑士有臂弩,若……”蔡赤急言,说到后面又不敢再说了。
骑兵,秦军骑兵是楚军将领最大的恐惧。历来骑兵占优的一方总能摒绝交通,把战场变得单向透明,除此,具有战术机动的骑兵还能发动奇袭或者侧冲,使对方步兵不敢小股脱离阵列,因为一旦脱离,必遭受对方骑兵的无情杀戮。
而在大炮存在的时代,被敌人骑兵控制战场,逼得结阵自保的一方常常被对方慢慢慢慢调来的大炮轰垮。根据熊荆并不靠谱的记忆,明末远赴辽东的四川白杆兵、或者可能是最后一支戚家军,就是被满清骑兵逼得结阵自保后被大炮轰死。
好在,秦军武骑士并无马镫,也无重甲,装备除了臂弩,还有秦剑,而那些持长兵的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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