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秦军阵厚二十行,这样的阵列两次冲击必能击破。然而上天好像要故意作弄这支骑兵,第二次冲击尽管使秦军军阵往里侧大幅度凹陷,但凹陷是凹陷,没有任何一名重骑突破敌阵。
项超是年轻人,年轻人沉不住气,可熊荆的头皮也开始发麻。难道,自己真要命丧于此?难道,大司命不再庇佑楚人?
“再冲!”增援之下,被重骑兵冲击的那一段秦军军阵越来越厚,靠近月水没有遭受重骑兵冲击的秦军则迅速包抄而来,再冲不破敌阵,自己的空间将越来越窄,直至再也没有冲击的空间。
“驾!驾!”项超再一次的策马,他已经没有了骑矛,只有沾染秦军血迹的骑兵刀。
“大王!大王!”原本拦在木桥上的妫景急奔而来。“彼此有径!”
他的声音好似天籁,熊荆迅速的看向他。“何处?何处有径?”
“彼处!”奔来的妫景在熊荆面前急急转身,他的手指向淮水道,“彼处有径!”
“走!”没有半分犹豫,熊荆立刻策马。他的坐骑不服已经站立了很久,它只见同伴奔驰,自己却只能等待。现在主人一策马,它欢快的鸣叫一声,奔向淮水西岸。熊荆身后的甲士没有忘记吹出一个撤退呼哨,以命令项超停止冲击秦军军阵,跟随前进。
“不好!”秦军右翼已经开始包抄,荆人铁骑所占的位置越来越小,小到已经难以发起一次冲锋。可谁也没想到那面旂旗一转,居然奔东北方向去了。淮水西岸是一片树林,树林里李信早安排了甲士和弩手,可荆王奔逃的方向不是树林,而是淮水。
“驾!驾!”还在小跑的项超打马右转,紧跟着那面旂旗绕林东驰。站在戎车上李信的角度,他只看到这几百名荆人铁骑全部冲下河岸,冲进了淮水,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淮水东岸被桥上大火所阻的秦军步卒却能清楚的看到,冲下河岸的荆人铁骑正沿着对岸河畔浅水处往北疾行。他们大声的呼喊,同时隔水疾追,可人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马,沿着淮水转了几转,荆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疾驰至河岸的李信看到他们所指的方向,才知道荆人循着淮水逃了。
“速传令辛胜将军,荆人正沿淮水奔逃!”李信恨恨地自己捶了自己一拳。他万万没想到荆人当中有人认识圉奋,若不是认识他,怎会提早警觉率先发难?若不是渡桥之后便发难,又怎会有时间给战马披上重甲,又怎会冲下河岸循淮水而去。
“救火,速速救火!”李信又指着木桥上的大火疾喊。
“驾!驾!”淮水西畔,战马行走在凹凸不平的水浅处,熊荆担心的泥泞没有发生,河床全由岩石和卵石构成,若不是战马全部钉了马掌,估计会有一小半战马被卵石硌裂马蹄。
‘哗……’熊荆此念刚过,便有重骑摔倒在淮水里。妫景见此命令道:“换马!立刻换马!”
四百名骑兵,五百七十匹战马,为得就是让重骑兵能一人双马,减轻马匹的负重。只是时间紧急,重骑兵根本来不及换马。
“立刻换马!”熊荆也命令道,“不怕耽误,秦寇赶不上我等!”
哗哗的流水声中,众人依然能听见岸上秦军的鼓声和士卒的叫喊,但熊荆毫不惊慌的命令和对秦人的蔑视让他们心里一松,他们一个个下马,跨上轻骑们牵来的马匹。
“大王,我等将行向何处?”趁着换马的间隙,骑上一匹无甲战马的项超跑到熊荆前面,这时候妫景也过来了,两人都看着他。此时众人已在不知水和淮水的交汇处。往北再折向东面就是城阳方向,直线大概是六、七十里;若是顺着这条不知命的溪水北上,谁也不知会走到何处。
熊荆尚未答话,河岸树林里突然射出一蓬弩箭,两人来不及挡箭,唯见大王身子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往北!”熊荆忍痛喊了一句,弩箭并没有射穿他的铠甲,但箭矢敲在只有锁子甲保护的小腿骨上,疼的他面容扭曲、嘶嘶直叫。“不佞无事,往北!”
轻骑兵已经在与河岸树林里的秦军弩手对射,弓的射速远胜于弩,唯一遗憾的是秋冬之际木弓重滞,射出去的箭矢威力不足。
“大王有命,往北疾行!大王有命,往北疾行。”妫景和项超用楚语向众人传达熊荆的命令,已经横渡不知水的骑士立即打马上岸,消失在不知水和五里水之间宽约四公里的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