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民众对此一无所知的,他们只知道郢师出师一个月就攻下了秦国一个县,这样的战绩似乎比三年前的稷邑之战还要大,那稷邑听说只是一座凋敝的边城。
民众的热情无法抑制,全师在熊荆的王命下最终唱起了恺歌,好像真的大胜了秦人。入城以后各师解散,士卒各自回家,以致这一晚全城的灯火都熄得特别早。然而大司马府的灯火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回宫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熊荆就来到大司马府。
“……上月黄海浪高七尺,大风时浪高两丈乃至三丈,尤以养马岛、成山角海浪最甚;本月风浪更急,平时浪高八尺,大风时或有四丈之浪,翻天倒海,甚是险恶。”大司马府府内,已经是朱雀号舰长的红牟细说黄海冬季风浪情况。从番禺北上后,他就指挥朱雀号顶风驶至黄海勘察海况,现在是回报的时候。
对齐国不能大战、也不能久战。最好的方式就是斩首式的进攻,即从琅琊港出海,绕过成山角,进入莱州湾后从缁水溯水而上两百余里至临淄。缁水源于泰山,东流经临淄而入海,更确切的说,缁水实际就是临淄西面的护城河。
可惜,冬天是黄海风浪最急的季节,正常情况下浪高便有一点五米,寒潮过境时浪高有时甚至高达八米,与台风北上毫无二致,要想在这个时候绕过风浪最急的成山角,几乎不可能做到。而为了达成突袭的效果,战舟除了要绕着山东半岛行进,还要躲避齐人巡逻的舟师。
两百多年前吴国和齐国曾在琅琊台附近海面进行了一场海战。楚国善用舟师作战,齐国不可能不对此加以提防。而要避开齐人舟师,整个舟队估计要划行两千多里才能悄然抵达莱州湾。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战舟有两种航程,一是紧急情况下日夜不停的划行,但这仅仅是一天,第二天航速便会大减;二是均速划行,五人三浆的卒翼战舟可做到四百里一日,晚上欋手要良好的休息,并且持续时间不能超过五天,超过五天要彻底休整。
即便卒翼战舟能用五天时间划到莱州湾缁水入海口,能溯水而上两百多里抵达临淄,他们也没有力气战斗了。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抵达临淄的郢师必会被齐人大败。
“大浪可有时日间隔?”熊荆问道,“气压如何变化?”
“有。”朱雀号在黄海待了快两个月,巫觋横对黄海天气已逐渐熟悉。“每月或有六七日大风,风级多为七、八级,亦有十二级者。靠近时气压先降,天有卷云,而后低云密布,或而有雨。雨停雨小时天气遂定,风向不变。然这不过一、两日,两日后风向再变,狂风大浪,气压大升,气温大降,大雨滂沱,雨停风浪方歇。”
巫觋横不愧是第一期里学得最好的,他总结的这些连一同经历过的红牟都不能尽述,更不能像他一样将风暴说的这么富有层次感。
“年后风浪将歇否?”熊荆点头表示赞许,而后问了一个谁也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臣不知。”去年三月登陆养马岛,可正式记录海况信息要到四月。正月、一月、二月黄海海况如何,诸人一无所知。
“大王,以去岁观之,三月黄海当浪歇。”红牟想起了去年三月黄海海况,建议三月出师。
“三月太晚,最迟二月。”熊荆说了一个理由。“三月浪歇齐人也知。不佞以为或可如此。”
拿着重新测绘修正的过黄海海图,熊荆指着琅琊道:“舟师从郢都顺淮水东下,至东海后北上琅琊,至琅琊后往东……”
琅琊的东面就是朝鲜半岛,熊荆的手指落在半岛的某处:“在此休息数日。而后沿岛北上,至庙岛纬度后径直往西,进入海湾,如此航程几里?”
地图仍然是不精确的,熊荆无法判断从琅琊台到朝鲜半岛有多少里程,但从整个地图上看,把两千多里的航程分成两段,哪怕加了几百里,也要短于此前的两千多里。特别是中途的休息可以让士卒不至于那么疲惫。且横渡黄海去朝鲜也是一条古航路,差别在于古人是从登州出发横渡,现在熊荆是从琅琊台出发横渡。
“或一千三百里。”地图没有比例尺,红牟只能猜一个距离。
“可。”熊荆听闻只有一千三百里,当即表示可以横渡。“朱雀号即刻寻觅合适落锚之地,并预备煤炭柴草,并度量琅琊台至朝鲜,朝鲜至庙山群岛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