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最后则是熊荆的私心。自己的女人在别人的王宫里,华阳祖太后不死还好,要是她死了,芈玹岂不是要被赵政召去侍寝?
打发走勿畀我,熊荆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最后坐不住又跑到大司马府去了。
“见过大王。”前几天逯杲刚刚汇报完了赴秦侦察的所见所闻,现在作战司正在梳理这些资料。天文地理之外,更复杂、更重要的是聚居于河曲处(灵武)的羌人。
周人、楚人都娶过羌人之妻。羌,即姜,姜姓又有申、吕、许、齐四姓。这些都是融入华夏的羌人,未融入的依然生活在西北,过着游牧生活。羌人聚居在河曲,河曲的东南是胊衍戎,胊衍戎南面是已经被秦人灭国的义渠。了解羌人的信仰、习俗、禁忌、以及过往,是与羌人接洽的关键。不如此,等待楚军的或许将是一场早有准备的伏击。
“郦卿,击秦之事如何了?”熊荆问起他一直相问的问题。
“禀告大王,击秦之事正在筹备。”郦且答道。“造府已在建造马车,各国已在计数马匹,齐魏已在遴选骑士,武安伯之心腹狐婴,已率人登舟,数日后可至郢。”
“如果赵国国内大变,可击秦否?”熊荆不无担忧的道。
“国内大变?”郦且不解其意。他还不知道春平侯和灵袂的风流韵事。
“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击秦?”熊荆干脆作了最坏的打算。
“大王,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能出塞击秦?”郦且不知熊荆到底在想什么。赵国如果灭亡,骑士肯定凑不满三万,即便强行筹齐,楚齐魏三国也不可能用九万匹马出塞去赌一次。再说到时候怎么出塞?从哪里出塞?
“若不佞非要击秦呢?”熊荆强调道。他见郦且还是不解,只好道:“兵力仅四千骑,不佞要作战司以此制定一个攻入咸阳之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四千骑兵就是郢师现有的骑兵,大王又想和上次伐齐那样单独出征?郦且想都没想就连连摇头。“甚不可!”
“为何不可?”熊荆追问。他要的是计划,不是来问作战司可不可的。
“咸阳卫卒便有三万,沿路关塞亦有秦军。咸阳城周八十里,户逾十二万。秦人也非齐人……”郦且就怕熊荆千里远征上瘾了,不顾一切的击秦。
“五十骑如何?”郦且历数四千骑兵击秦根本无济于事,强行击秦很可能会被秦军绞杀。陕北高原可是森林密布、沟壑纵横,与淮上的平坦的地形完全不同。说不定四千骑兵就被秦人伏击了。
“五十骑?”郦且吓得站了起来,只叫道:“更不可!”
大司马府房室并不多,虽然隔出了诸多小间,郦且这一叫仍让作战司的人全看了过来。这些人见熊荆目光扫来,又赶紧低头。
“五十骑不为击秦,只为接人。”熊荆回头之后看着郦且,带着些窘迫说出了本意。
郦且这时才明白过来,可他还是不同意,“大王万金之躯,岂能如此行险。”
“你就当……”熊荆这下还真不好说了,他强扯了一个理由,道:“你就当这是亲迎。”
亲迎是士昏六礼之一,男子需亲至女子家中亲迎。当然,国君娶别国女子一般遣使亲迎,自己只在都城郊外等候。不过在西周、春秋之世国君是亲迎的,那时国小,很多时候亲迎也就几十里、上百里。
从赵国代地出塞至咸阳已有三千里,如果从郢都算起那将超过五千里,来回逾万里。一国之君跋涉万里只为亲迎一个女子,那女子到底有多美?
郦且本能的拒接,不但拒接他还想将此事告知太后、诸敖。让太后、诸敖禁止熊荆以身犯险。接一个女子何必亲往,骑将军妫景也好,项超也好,都可以代劳此事。
“如何?”熊荆不知道郦且在想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
“大王恕罪,此事臣仍以为不可。”郦且的回答让熊荆失望。“大王乃楚国之君,岂能为一女子深入敌国?此不智也;大王乃楚国之君,一国兴衰皆系大王,岂能因私事而犯险,此置社稷于不顾也;大王乃楚国之君……”
郦且这是在进谏了。他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自古以来,国君太宠爱一个女子都不是好事。一个能让大王跋涉五千里去亲迎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嫁入楚宫,不然对楚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