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五斤,运回银币十一万四千一百零三斤……”
大头全在前面,余下的都是一些小东西,珊瑚、海珠、海螺什么的。购买这些奢侈品是石尪和齐国轻重家的主意。海运一通,原本稀有的东方奢侈品一船一船的运入西方,结果就是金银一船一船的运回楚国。靠着这些金银,四国的币值得以恒定相通,可恶果也随之而来,那便是钱多物贵,物价高涨。
怎么办?熊荆本来是想推高房价,翻他个五十倍一百倍,用房市吸收热钱。想法是很好,但律法跟不上。哪怕是秦国,田宅也是私产,建房不需要官府批复,茅草屋再怎么简陋,也有个前后院。把田宅变成商品只能在大梁北城那样的特定地区,其他地方无法复制。
石尪和齐国轻重家的建议除了严格控制铸钱数量、金银外放,再就是以西来奢侈品吸金。经济是有结构的,给每户发一个银币,这些银币最终会顺着固有的经济结构流向特定的大户手里,从这些大户手里把金银‘收’回来是无碍大局的。收回的手段包括税收、存款、国债、股票,也包括西方产的奢侈品。
若不是为了收回流出去的金银,熊荆对西式的奢侈品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以前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丝绸之路中国是吃亏的。丝绸、茶叶、陶瓷卖出去,换回来一些金银器皿、玻璃、宝石,以及贵得吓人的奇珍异宝。和大麻做的长生不老药一样,是个坑人骗局。
因为购买那些实质上不值几个钱的西方奢侈品,造成金银大量外流——与东亚类似,罗马人金银也是大规模外流,但这些金银并没有多少流到东亚。所谓汉金消失之迷,实质就是宫廷、贵人大规模购买西方奢侈品的结果。
汉朝如此,唐朝亦如。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既然唐朝通过卖出丝绸获得了海量的金银,那为什么唐朝要以绢帛作为货币,而不用金银作货币?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金银的便利性和切割性明显强过绢帛,以绢帛作货币的最恰当解释难道不是唐朝的金银乃至铜钱大规模外流,国内无钱可用么?
带着满满的恶意,海运回来的西式奢侈品关税最少三十倍,可天下的贵人富人仍然趋之若鹜,所以这一次又增购了一些叙利亚琉璃、地中海琥珀、波斯金碗、银盏,印度海珠、僧伽罗鹦鹉螺。石尪说了大约一刻钟,才把这些东西全部说完。
“丝绸获利几倍?”熊荆问道。丝绸是牟利大项,可它的利润率在大幅度下降。
“尚有十二倍。”石尪细看了账目才回答,他补充道:“伍布莱港之波斯商贾多有怨言,怪我丝价越来越贱。”
“越来越贱?”熊荆笑。“丝绸并非完全是奢物,楚国殷实的庶民也用丝锦。他们手上的丝锦若不速速出售,下次就是八倍之利了。”
“若是如此……,大王,海舟之利大减也。”第一次去的时候无勾长就告诫过了,丝绸一年之内必须全部卖掉,不卖掉下一船丝绸价格更低。于是波斯商贾全部化身为水果贩子,必须在货物‘烂掉’之前不顾价格将手中丝绸全部脱手,使得海运丝绸得以迅速抢夺市场空间,将陆运丝绸全部逐出市场。
“大减又如何?不佞就是打压丝价,让狄道戎人无以得利,秦人无以得马。”熊荆笑容有些阴险,对秦国的打击是全方面的,外贸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他很想知道如果秦国不能用丝绸购入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能用什么。
“丝绸之外,其余获利如何?”熊荆再问。
“钜刃、钜甲可售一金半,其利极厚,然购此物者少也。仅印度、潘迪亚、朱洛、哲罗、僧伽罗数国相购;陆离镜获利亦多,一面陆离镜依其大小,可售数千钱数金不等……”
“瓷器如何?”陆离除了镜子,楚国货真不如叙利亚的西顿玻璃厂,不过熊荆关心的是瓷器。
“瓷器……”石尪结舌,“前次瓷器尚未卖完。”
瓷器是新玩意,市场是需要培育的。熊荆略过瓷器问道:“楚纸、生铁如何?”
“楚纸尚好,有三倍之利。”石尪道。“生铁有十倍之利,然此物实在价廉。”
“三倍之利?”熊荆不解,他听毋忌说莎草纸很贵,一张最少要两德拉克马。
“然也。”石尪知道熊荆的疑虑。“大王有所不知,莎草纸价虽昂,然其甚长,一张有三丈。”
“三丈?”熊荆比划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埃及人真变态,造张纸都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