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做不到的。
又或改变拼合方式,一根龙骨内凹,一根外凸,彼此相插拼合,这也是很难加工的。大炮或者蒸汽机气缸可以加工,那是因为它是一个正圆。镗床只要来回伸缩、不断旋转即可,刮去一圈铁屑稍微扩大一丝外径再刮,一直刮到满意的内径为止,龙骨加工与此全然不同。
肋骨不行,龙骨又不行。飞剪船船体因为纤细本就不牢固。而如果派出更牢固的饕餮号,熊荆又担心一个问题:赤道附近的贸易风带与西风带之间,也就是北纬三十度左右,这是无风带。饕餮号这样的横帆货船怎么才能度过这段无风带?
这实际也是熊荆的一个知识漏洞,他只记得哥伦布、达·伽玛前往好望角的路线——为了避开无风带,两个人都指挥商船向西(美洲大陆方向)拐,以至于哥伦布的船员看到了巴西,不过他们以为那只是一个岛。
后来荷兰人为了避开葡萄牙人所控制的东非航道(即莫桑比克、肯尼亚一带的港口),他们前往亚洲的方式是在大西洋上向西航向,以避开无风带。抵达巴西后顺洋流沿南美洲南下,然后利用西风带,往东横过好望角。
荷兰人因为在气候恶劣的北海捕捞鲱鱼,操帆技术、勇气、帆船的坚固性都胜过葡萄牙人,他们是第一个敢在‘咆哮的四十度’西风带航行的人。从南美洲下来直接进入西风带,很快就能北上抵达爪洼岛海域(没有航海钟的时代,搞不清荷兰人如何计算经度)。整个单向航程比葡萄牙人节省三、四个月的时间。
从欧洲来亚洲就这两条航线,从亚洲去欧洲……,熊荆只知道在印度洋冬季,刮东北季风时乘风抵达好望角,然而抵达好望角后要怎么走,大西洋季风怎么吹,他就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问题,再就是地中海。地中海是狭长的,东西大约有两千海里。地中海季风如何变化、风向如何,他也不太清楚。横帆货船因为沉重,必须在季风、或者风带中顺风航行。大西洋、地中海季风情况不清楚,只能让飞剪船去;
又或者让饕餮号挂三角帆,然而三角帆带不动大货船,只能带动少司命级那样的小船。地球赤道周长不过四万公里,从朱方到爱琴海罗德岛的航程接近或者超过三万公里。东非、西非可能全是荒地,除了淡水其他东西很难补给,少司命级很难胜任如此漫长的航程……
“大王,塞琉古使臣求见。”熊荆正在想怎么去地中海,一个谒者跑了进来。
“大王,知彼司勿畀我求见。”一个寺人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召勿畀我。”熊荆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召了勿畀我。“请使臣稍候。”
“大王……”看见石尪、熊悍也在,勿畀我欲言又止。
“暂时退下吧。”熊荆只能让旁人退下。
“献胡萝卜之士有急报。”胡萝卜是嗟戈·瓦拉献上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把胡萝卜带到了楚国。他的故乡远在塞浦路斯岛,希腊人实际是他的敌人,于是知彼司就请他监视毋忌了。
“何事急报?”熊荆本以为是赵国战败,所以勿畀我要屏退他人。
“巴克特里亚使臣忧惧金银皆运入我楚国,已知世界日后将无钱发放军饷,故而去见塞琉古使臣商议。”通航印度、塞琉古后,知彼司新设了印度与塞琉古两个组,勿畀我非常清楚海外贸易的重要性。
“商议何事?”熊荆也警觉起来,他越来越讨厌亚里士多德四世,这个人很喜欢生事。
“尚不知晓。”勿畀我道,“臣以为当与贸易有关。或想因留我国海舟,夺我货物?”
“不可能。”熊荆想都没想就摇头了。塞琉古使臣现在求见,自然是与亚里士多德四世的商议有关,真要夺船抢货,他就不可能前来求见。可如果不是夺船抢货,使臣又来干什么呢?
“召成介、石尪。”熊荆不想一个人单独召见西拉努斯,如果西拉努斯真有什么无礼要求,他得有人帮腔。
正寝谒者下阶急召成介,等候在路门外的西拉努斯只是看了谒者一眼便不再注意。刚才,巴克特里亚使臣亚里士多德四世以希腊人的身份求见,一见面他就开始大谈贸易问题、金币银币流入楚尼问题。西拉努斯本不在意,但当亚里士多德四世说到楚尼的武器盔甲很可能通过红海销售给埃及托勒密和安条克·伊厄拉斯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都是塞琉古的敌人,尤其是安条克·伊厄拉斯。一旦安条克·伊厄拉斯也购买了楚尼的武器和盔甲,必然招来塞琉古二世的愤怒。